额娘和叔父之间的关系似乎一日千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福临捅一捅身边的阿娅,小声道:“三姐,昨天叔父是不是到永福宫来了?”
阿娅点头,也开始跟他咬耳朵:“苏茉儿姑姑还把伺候的人都带出来了呢。我想去看看,却被姑姑抓去说话,说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呢。”
这么短的时间似乎不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福临这才放下心。在他心里,自家额娘是最好的,多尔衮妻妾成群,怎么都配不上他家额娘。
接下来的几天,福临和阿娅联手,很欢乐的扮演着电灯泡的角色,弄得两个成年人哭笑不得。
在布木布泰看来,自己的儿子处处都好,就是太不像个小孩子了,没有孩子应有的朝气。每次她看见福临和博果尔站在一起,都有种父亲带小孩的错觉。现在儿子终于学会调皮捣蛋了,布木布泰感觉老怀甚慰。只是多尔衮难为了,福临紧紧跟着他,阿娅寸步不离布木布泰,他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相思的生活。
其实,福临还是很忙的。图白忒部甸齐喇嘛都来了,作为一个对任何宗教都毫无兴趣的且来历不明的人,每次面对这个高深莫测状的喇嘛时,他都有一丝莫名的压力。因此,福临很爽快的将这些人统统丢给多尔衮,反正能者多劳,也省得他总有空闲去引诱自己的额娘。
不过,越是如此,福临便越是能发觉多尔衮的能干。蒙古人喜欢饮宴,他便时常举办宴席,请众多部落的来使欢聚一堂。这些来使多半是各部的亲贵,甚至还有亲王和世子,而他们之间关系并不那么融洽。在这种时候,多尔衮圆滑的外交手腕便展现出来了。他总是能以巧妙的辞令,不失礼节又不让人厌烦,和蒙古众部表达世代交好,共同昌盛的国策,还事事不忘将福临放在前面,表示他一切都听小皇帝的。
福临几乎想要写一本《睿亲王语录》出来背上一背了。人际交往一向是他的弱项,如果换了是他,他肯定没有多尔衮处理得得当。看着那帮粗豪汉子被多尔衮说得心服口服,福临看向多尔衮的眼神也带了崇拜,让多尔衮心满意足。
布木布泰也很忙。皇太极去世后,哲哲便住到了佛堂里,将后宫的事情统统扔给布木布泰,甚至还故意给她添添乱。布木布泰对这个姑姑是敬重的,还是像从前一般每天都要去向她请安,只是哲哲一直没有对她露出好脸色。
不得不说,皇太极的后宫数量还是很庞大的,事情也不少。也有不少人拿布木布泰和哲哲相比,给新任的圣母皇太后带来不少压力。
“额娘,你都好久不给我做衣服了,却在给叔父做护腕!”这天,福临难得有空在永福宫用饭,闲来无事便去翻看布木布泰的针线筐,却看见一副精致的皮质护腕,不由得大吃其醋。
布木布泰笑道:“你都是皇帝了,针线房里的人做的衣服还不够你穿的吗?”
“不要,额娘做的衣服暖和。”福临立刻撒娇,“额娘只许给我做衣服,不许给其他人做!”
“好,好。”布木布泰摸摸他的头,将那副护腕放到一边,笑道,“先给你做个荷包好不好?”
“嗯!”福临连忙点头,又看向那副护腕,坏笑道,“要不,把这副护腕改改小,给我用也是一样的。”
这个孩子,怎么就像是和父亲争夺母爱一般呢?布木布泰揉揉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喜欢跟叔父对着干呢?”
“谁说的,朝堂之上我们可从来没有对着干过!”最近,多尔衮开始向他讲解军事了,这让他心底更加不舒服,仿佛这种让步是额娘出卖美色换来的一般。
布木布泰道:“知子莫若母,你就不要装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额娘一清二楚。”
“额娘,我是不是异常没用?”福临眨眨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向她。
布木布泰笑了,冲苏茉儿使了个眼色。苏茉儿会意,轻轻福了一福:“奴婢去小厨房看看午饭准备好了没有。”
布木布泰明显是有话要说,福临也严肃了下来,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那一年我才八岁。”布木布泰的语音轻缓,神色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怀念,“阿玛邀请大汗带着儿子们去科尔沁商谈事宜,我遇见了他。他教我骑马,教我用弓箭。我们一起去草原上游玩,一起去摘野果,一起去捉鱼烤来吃。在我心里,他简直是无所不能。在他面前,我高兴了可以大笑,不高兴了可以耍赖,可以哭鼻子,他都会让着我哄着我。我似乎找到了真实的自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盼着他来找我玩。他是大汗最宠爱的儿子之一,我和他相处得好,就连阿玛和额娘都对我好了几分。”
“我没有想到,再见他的时候,我成为了先帝的女人。他长高了很多,只是他的眼神和当初不一样了。也是,他的额娘刚刚被逼死,他不得不在先皇手下讨生活,日子不会那么顺心。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甚至认出了他系着的那个针脚粗糙已有些破烂的荷包是当年我送给他的。那个时候,是姑姑抚养着他,我们日日都能见面,可每一次见面,每一次都会更为伤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