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直没说话的管理员也?微微扬起了眉毛。
“父亲生前一直在做相关的实验,实验的原型就是……就是我。”
呼吸都开始刺痛了起来,时七不得不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可以配合杨教授进行一切后续相关实验,研究并完善这项技术。”
杨芮最先回过味来,帮腔道:“717肯配合实验的话,就更要把83留在实验室进行进一步观察了。欧姆的自然生命只有三到四年,83……是唯一刚刚完成二?次异变的重要样本,是取得完整综合人体机能增强血清技术的关键。”
地中海盯着镜头看了半天,然后抬手按了身边的一个什么按钮,接着时七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他们在讨论要不要直接把你抓起来。”一直一言不发的管理员突然开口,“这是一步险棋。”
时七轻轻吸了一口气,极力忽视胸腔的剧痛:“我知道。”
“真的有?那种技术吗?”杨芮扯了一下被冷汗浸透的衣服,用气音问道,“时先生,时大爷,你这次可欠了我大人情?,海口都帮你夸出去了……”
时七疼得厉害,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会议间高层们的讨论持续了许久,其中地中海和中年大婶激动地争辩了半天,最后以中年大婶获得了半数以上的支持而告终。
那个中年女人微笑着?打开了麦克风:“神州基地第三十七处安全区管理员,以下是理事区的决定……”
*
时七再睁眼的时候,入目的是惨白惨白的天花板。
“醒了?”贝利的腔调依旧带着?不纯熟的古怪,“明明伤得没有我严重,躺得却比我久。”
时七动了动胳膊,却发现自己胸前裹着什么极其硬、类似支架的东西,那支架连着?床,让他根本起不来。
隔壁床的贝利幸灾乐祸道:“起不来的,这是大夫特地给你加的固定架,只有在看护陪同的情?况下才能起来。”
时七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哦。”
“四天了,倒是挺能睡。”贝利继续道,“听说前几天你跑出去了?大夫说什么肋骨插到肺里去了,抢救了一整天。”
“哦。”
贝利想了想,好奇地问:“不疼吗?”
“……还好。”
“杨芮昨天来过一次,”贝利顿了顿,“说是实验室来了位新人物,脾气大得很,一撤镇定剂就发疯,让你能下地之后过去看看?。”
那天半夜在办公室,女理事长说同意杨芮跟进整个项目之后,时七好半天都没吭声。
他坐在椅子上,视线低垂着?,安静的样子像是在沉思?。
坐姿太过端正,以至于杨芮叫了他七八次才反应过来人已经晕过去了。
接着就是送医院,然后大夫一拍片,差点没也?跟着?晕过去。
本来骨折得也?不严重,静养个把月就能随意活动了;这一折腾,闹了个肺叶被二?次错位的断骨刺了个正着?,得,先躺床上吸个把月氧再说别的吧。
贝利虽然一开始伤得更严重,但人家谨遵医嘱,让躺着?绝对不坐着?,所以反而清醒的时间比时七长多了。
“……医生说了我什么时候能出院么?”
“说了,”贝利忍不住又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起码六十天,不能再少了。”
时七盯着天花板,半晌,缓缓吐出一个字。
“草。”
贝利大笑?了起来。
“绝对忠诚,共度余生……”好不容易止住笑?,贝利继续调侃,“以前没看出来啊,这么浪漫?”
“……指挥官不怕话太多扯到伤口?”
“我听医生的话,当然不怕呢。”
时七:“……”
病房里静了会儿,然后贝利忽然听时七问:“玛吉……是什么时候的事?”
贝利一直翘着?的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又迅速扬起一个更高的弧度:“九年前吧?”
“抱歉。”
贝利的语气一如往常地轻快:“其实有?时候我会觉得她还活着,只不过我还没找到她而已。”
不知怎地,时七想起了他第一次在酒吧见到‘玛吉’的情?景。
那次他还真没注意到玛吉不是玛吉。
贝利又问:“他是怎么死的?”
时七斟酌了一下,说:“有?点恶心,不太想细说。”
贝利啧了一声:“那真是便宜你了。”
“管理员呢?”
“你说小眼镜啊?”贝利伸手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小眼镜姓木,叫木峯。”
时七想了想,木峯,峯,F,然后骂了一句:“原来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算计了?”
“你别骂他,”贝利笑了笑?,“他也?不想的,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能相信谁,当时你又跟冒充木程的人走得那么近,他也?不好直接联系你……”
“接下来呢?你真要配合他们做实验?”
“嗯,这是我欠他的。”
贝利沉思?了片刻,认真道:“秀恩爱分得快听过吗?”
时七摇头,诚恳道:“还真没听过。”
两个人正聊着?,主治大夫推门进来了。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贝利窗边的心电仪,然后转到了时七床边。时七认出来了,他就是前几天值班的那个主任。
主任看?了一眼这会儿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人,翻了翻挂在床头的病历本:“没有其他意外情?况的话,静卧一周,然后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意外情?况这四个字被主任咬得极重。
“大夫,这个支架……”
“不要想了,”主任把病历本挂了回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必须满七天。”
贝利偷笑出声。
窗外明媚耀眼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亮了整间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大夫:呵,我这双眼睛看透太多,不可能给你第二次逃跑的机会的。
谢谢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