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苏若怜如期出门。
遵循礼仪,柴傲天并未迎亲,而是派了府中管事带人前来,要?将苏若怜接走。
“我来背妹妹出门吧。”苏若凤被苏父留在家中抄经兼送嫁,此时见妹妹不?能穿正红新娘服出嫁,心头伤感?,撸起袖子要?背苏若怜。
“不?要?!”玉生烟忙忙阻止,上前把苏若凤袖子放下,“你?瘦成这样,哪里背得动若怜?”
苏芙蓉面无表情地瞥过去,不?知怎的心头一动。
这个?庶弟被苏父惩罚,在祠堂抄经大半个?月,但苏家不?是那种规矩严苛,又?靠严苛规矩折磨人的人家,他只要?每天跟上工似的待满三个?时辰就?行,每日三餐饭□□细,晚上还能回?自己院子休息,成群小厮伺候着。
这个?待遇照理说还行,但苏若凤不?知是心理压力太大还是怎么搞的,整个?人都憔悴了。还不?是那种普通熬夜吃苦的憔悴,而是急剧憔悴,整个?人瞧着都枯黄干瘦了些。今天为了送嫁,他甚至涂了脂粉修饰气?色。
苏芙蓉清凌凌的目光在苏若凤和玉生烟身上扫过,就?不?再关注,维持着端庄平淡的表情将苏若怜送出了门。
贤王府管事不?着痕迹地瞄了她一眼,发现并无异常,当即挥手?示意接亲的人抬起新侧妃,脚步飞快地走了,背影都透着轻松。
苏芙蓉:“……”
她曾痴恋柴傲天,又?逼他娶自己庶妹,不?管哪个?都算得上言行狂放,大胆至极,以至于接亲的管事总是分出一只眼盯在她身上,唯恐她再搞出什么。
现在顺利接人,恐怕回?去都要?开桌席面庆祝。
苏芙蓉有?些好笑地想着,掉头去了书房寻苏父,留下玉生烟等人在门口哽咽眺望。
“囡囡,”苏父鬓角的白发更明显了,眼神却犀利透亮,“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为父,熟悉咱们家的产业吧。”
苏芙蓉深深一拜:“谨遵父亲教诲。”
从这天开始,苏芙蓉就?不?用刻意疾步走减肥了,因苏父带着她,成日奔波不?休,常常上午在这家铺子,下午在那家铺子,不?是盘账就?是见人,忙得像个?陀螺。
晚间?沐浴,迎春都忍不?住感?叹:“小姐,你?晒黑了好多。”
苏芙蓉:“……还好吧。”
她对做生意的辛苦有?准备,并不?觉得如何?,反倒更加充满活力,甚至看?着满库房金银都能生出一种满足感?,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强的赚钱欲……
“小姐!”迎春往水里撒了新的花瓣,嗔怪道,“你?可是还要?成亲的。你?忘了少将军吗?你?想让他回?来看?见一个?黑不?溜秋的新娘子吗?”
苏芙蓉恍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的便宜夫婿已经离开好久了,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她当然记得穆兰泽,只是他一去无音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点?独属于两人之间?的甜蜜和暧昧,好像也随着那晚的濛濛细雨消散大半,连痕迹都若有?似无。
“怕什么?”苏芙蓉撩起一捧水浇在身上,“听?闻北疆阳光烈得很,说不?定他回?来就?变成了黑炭,哪里敢嫌弃我?”
迎春:“……”
小姐说的太有?道理,她竟是无言以对。
……
苏芙蓉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又?过了大半个?月,连苏若怜回?门都没露面,只听?四个?季说了一耳朵。
按理侧妃是没有?回?门资格的,但柴傲天还是陪着苏若怜回?门走礼,看?着很是恩爱,还给全家上下送了礼物,连苏芙蓉都没落下,送了很名贵的一小匣珍珠。
苏芙蓉看?都没看?就?让品冬收进了库房,顺便从里面扒拉出两根老参送给苏若凤。
这个?庶弟不?知怎么回?事,祠堂反省后居然一病不?起,整日待在自己的凤鸣园深居简出,时常吟哦什么名家诗篇。
苏芙蓉对这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病情没有?丝毫兴趣,送礼纯粹为了面子上好看?。至于苏若凤会不?会怀疑她下了毒从而加重心理负担,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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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府
苏若怜梳洗停当,柔声吩咐道:“小梅,派个?人去前院问一声,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用晚膳?如果太晚了,就?把厨房温着的鸡汤先送去,别让王爷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