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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③章-修(1 / 2)


小货车上路紧紧张张躲躲藏藏,火车反而一路畅通无阻——司藤和颜福瑞并不比秦放他们迟到囊谦,只是囊谦虽小,人海也算茫茫,想转角就碰到,无异痴人说梦,更何况还是被?“绑架”呢?

为什?么是囊谦呢,囊谦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入住之后,司藤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颜福瑞办好了入住手续,呼哧着气拎包进?来,抱怨说:“藏族人事真多,不准吸烟不准烧火不准用大功率电器,说一遍还不够,叨叨了八遍!”

司藤说:“他这被?烧过,当然要多加小心?了。”

颜福瑞奇怪:“你怎么知道?”

“我烧的。”

纵火?颜福瑞吓了一跳,想再问,见司藤脸色不大好看,也就讪讪地住嘴了——这一路上,就算再迟钝,他也知道司藤对他挺嫌弃。

那有什?么办法呢,干嘛拿他跟秦放比呢,秦放年轻,人长的帅,又有钱,听说还有过女朋友未婚妻的,当然会照顾人了,他颜福瑞也有自己的优点啊,他的串串香每次出?摊,都被?一抢而空,谁让司藤小姐你不爱吃串串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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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藤吩咐颜福瑞出?去找秦放,颜福瑞体会不到这只是个嫌弃他在房间里待着碍眼的借口,还较了真了,鼓起勇气提出?反对意见:“司藤小姐,我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不合适。”

他生怕司藤下一刻勒令他“闭嘴滚出?去”,自己就再没说话的份儿?了,赶紧抢在司藤之前开口:“司藤小姐,你想啊,秦放是被?绑架的,绑架他的人肯定很小心?,我看电视上,都要关在地下室啊山洞啊什?么的,怎么可能放他在大街上走呢?所以?我出?去找,也只是白费力气。”

司藤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也懒得再跟他说。

于是同处一室。

颜福瑞很快就不自在了,他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双腿并的拢拢——跟司藤独处简直是考验人的耐性,她冷着脸,不跟你说话,你哪怕有再微小的动作她也会皱眉或者不悦,那意思是:你给我闭嘴!你给我别动!

真不知道秦放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颜福瑞如果熬得住,也就不叫颜福瑞了。

他又吞吞吐吐地开口了:“司藤小姐,秦放被?绑架了,危不危险啊,你说,咱们要报警吗?”

司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颜福瑞赶紧解释:“我也不是怀疑司藤小姐的能力,不过俗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当然了,司藤小姐是妖怪,肯定有办法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藤现在的情形其?实挺尴尬,她全盘接收了沈银灯的妖力,却在使?用时处处掣肘,像什?么呢,像老?旧的电线负荷不了强劲的电流,每次使?用,奏效是还能勉强奏效,但总会把?自己烧的火花四溅。

杀人一万,自损八千,所以?现在,她极力避免再去大幅度使?用妖力,一次两次,她都出?现了异常反应,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把?电线给烧断?果真如此,岂非得不偿失?

至于根结在哪里,如何解决,她自己也清楚的很。

不过颜福瑞近乎溜须拍马的那句“肯定有办法的”,呵呵,一时之间,她还真没想出?什?么办法,只不过一贯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循迹而来,好过待在原地坐等?。

早知道,应该给秦放下藤杀的,那钻入人体的根根藤丝,都是她的藤条末梢,静心?感?应的话,大致能知道天南地北,距离远近。

只是,藤杀若想存活,必然吸人血髓耗人元气,中?了藤杀的人,各项身体机能都弱于常人,下给秦放,还是算了……那天晚上,她倒是很想下藤杀给绑架秦放的人,这样也便于追踪,只是那时身体虚弱到已?经现了本形,到底是有心?无力。

********************

入夜之后,颜福瑞躺在外间的沙发?上呼哈大睡,司藤原本倚在里间的床头?看书,这一晚精神?很好,耳聪目明,偶尔屏息静听,连隔得很远的房间絮语声都能听到,先还以?为是经过这一两日休整,妖力终于得以?恢复,顿了顿,蓦地心?头?一动,搁书下床,轻轻拉开了窗帘。

果然,藏蓝色夜空之上,斜挂一轮半月,清晰的似乎伸手可触。

若没有记错,她就是在下弦半月之时重生的。

世上万物,自知或不自知,都受月相影响。人体约80%是液体,月球引力也能像引起海洋潮汐一样对人的体液产生作用,造成人体的生物高潮和低潮。据说满月的时候,人容易激动,情绪最不稳定,所以?满月时警察局的案件会增多,精神?病院的发?病率也会上升,很多传说中?也有类似的文化暗示,比如月圆之夜的狼人,或者吸血鬼。

狼人抑或吸血鬼,司藤是从未见过,但妖怪有与生俱来的本能,很多事情,都会避开月圆之夜,当然,也不可以?完全没有月亮,月光对植物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很多时候,藤木受损,日光照射会出?现大疤痕,月光却能消除死亡组织。

所以?1910年的精变,丘山特意选择了一个下弦半月的晚上,还有七十七年后的重生,巧合似的也是下弦半月。

传说中?的妖怪修炼,也会选择在这样的晚上吐纳精气秉承月华,司藤是从来没有修炼过,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大致的吐纳法门她是懂的。

时候已?经是夜半,周围安静至极,藏区的供电俭省,晚上也不大灯火通明,放眼出?去漆黑一片,司藤关掉屋里的灯,缓缓推开了窗户。

略带寒意的夜气扑面而来,月色在夜气中?宛转流泻,司藤深吸一口气,双目轻阖,双臂上托。

原身显形,甚至,能听到藤条抽长的声音。

巨大而绵延的无数藤条自旅馆的窗口冲天而起,极尽肆意伸展之能事,从远处看,像是骤然长出?的影绰巨树,把?二层楼高的旅馆映衬的无比矮小。

她当然可以?化作人形,极尽娇妍之能事,也习惯了华裳美衣,对镜妆点描抹,但是任何时候,都没有抛却掩饰,做回本真的自己来的最舒服自在。

人可以?接受大山大河,千奇物种,却接受不了一株活的藤,当年面对的一张张嫌恶、憎恨、惊恐的脸,即便隔了七十七年,依然清晰地毫帛可见。

明明就是妖,为什?么要变成人?你为了得到邵琰宽的爱,不惜要脱去妖骨做人,连自己的本身都要厌恶和背叛,即便得到他的爱,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爱我,先接受我是藤。

司藤的眉头?忽然微微蹙起,不对,藤杀的感?应似乎有点……不对。

几乎是与此同时,远处响起紧急刹车声,司藤眸光一冷,无数藤条瞬间回收,顿成人身。

屏息细听,是在几条街之外?夜行?车子的引擎响动声,剧烈的喘息声,拧开瓶盖喝水的声音,有人纳闷地说话:“我真的看见了,那边,屋顶上,好大好高,一晃眼就不见了。”

同伴笑他:“开夜路看花眼了吧,要么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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