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碰见他时已经是?下班时候了,我拎着包拐出办公室,刚巧斜对面的会议室也开了门。团队专员一个个托着笔记本从里面陆续走出来,我睁大了眼震惊,一个策划会议居然开了一整天。
我跟几个同事打了照面,见他们脸色不佳,懂了,八成又是?个难缠难伺候的甲方。我正幸灾乐祸地笑,杨灿跑到?我面前,兴冲冲地把?什么东西塞到?我手里:“姐,这个给你!”
我低下头看,玻璃纸包扎的扇形盒,里边装着一角鲜奶蛋糕。
没等我问,他已经开始解释:“这就是?那个蛋糕品牌项目,这次来签合同,汤晟的老总特?地订了十多份带来给我们吃。我听他们都说好吃,我就没舍得动……姐你尝尝,是?不是?真那么好吃呀?”
他有些期待地看着我,一个劲地示意我拆封。
又说,“快点快点,过会汤晟还?要?请晚饭,我马上?就得走了。”
我实在拗不过这热情心盛的年轻人,只好接过他手里的小叉,然后去拆扎口的封条。
手碰到?时,却是?意料之外的触感,温钝又微有些凉,我怔了怔,不由?得又多看一眼,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常见的那种劣质塑条扎带,而是?——
一根亮银色的、镂刻着六角雪花纹样的软金属。
那东西让我猛地愣住,突如其来的熟悉感,我的手就那么停顿在那里。
恍惚间,有些遥远的记忆又在我眼前飘摇起来,静了良久,我才想起去翻看包装,那磨砂质感的玻璃纸模模糊糊的像一团雾,设计干净简洁,找了半天,也没有任何跟品牌相关的字母图标。
杨灿在一边目睹我的反应,不解地关心道:“怎么了姐?”
我问:“这牌子叫什么?”
“噢,叫……”
“叫初雪,”我轻轻开口,早他半秒出声,“是?吗?”
杨灿点点头,眼睛睁大了些,那表情好像在问“你怎么知?道”。
我却早已经没了心思回应他,那根刻着六角雪花的软银就像条火线,电光石火间,最?近的许多细节忽然就在我脑海里彼此关联起来了。
我慢慢地好像猜测到?一件事情,可?那太荒唐了,荒唐到?我竟连找杨灿验证的勇气都没有。
我只是?定定地站在那儿,满脑子想着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这时我身后传来声音,是?我的领导的声音:
“小杨,你干吗呢?利索点!陈总订好了饭店,咱们一块过去,就差你了!”
我下意识随着杨灿一起回了头,连廊的另一端站着些人,他们都在朝这边看。
是?这次合作的双方成员,身材面孔形形色色,有我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最?中间的那位我却说不出究竟是?陌生还?是?熟悉,他清清淡淡地插着口袋,歪头望着我,嘴边勾着似有若无的笑。
我手里捧着那角蛋糕,甜腻的奶油味道飘进鼻腔里。
身体?僵硬的同时,我忽然醒悟了,不是?我消息闭塞,也不是?我与世隔绝,几次三番我错过有关这次合作的一切信息,似乎冥冥之中,就是?为了促成此刻惊愕而震撼的一次回眸。
命运般,戏剧般,那个人硬生生闯进我视线。
将我遗落的记忆又捡拾起来,重新捧到?我的眼前,那记忆不算厚重,也不浓烈,分明只是?漫长岁月里的一个微小瞬间,却让我不甘又执拗地记了十多年。
后来回想,那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赵知砚:怎么我不配有戏份吗?
某白作者:嗯,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