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应可爱的读者要求而出现的非常严肃的分界线———————————
徐潇沿着防线,走到几乎没人的地方时,脚下发力,陡然加速。
数公里的距离,她很快就跑了过去,背着十多斤的食物,也半点不觉得累赘。
现在,她已经渐渐熟悉自己身体的异常。
有庆幸,也有对未知的茫然。
路过的建筑,已经十室九空,市内有广播的地方,都在不断重复撤离的通知,声声回荡在几乎是空城的街道上。
徐元是头两天随着直升机从宁州市转移过来的,徐潇知道现在在安置点找到弟弟的可能性不大,这批人八成已被撤离,但是她还是要去亲眼看见之后才能确认。
东舟市内和宁州市不同,还未遭受凶虫的袭击,没有多余的血腥味,只是略显空旷。
紧急撤离通知来得突然,有些商铺、房屋在主人离开时忘记锁门,在风中发出空寂的哐当声。
时不时,有侦察机从徐潇头顶极速飞过。
凶虫刚刚撤离,现在它们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密切的监控下。
越靠近市中心,人越渐多了起来。
徐潇开始放慢速度,沉默地加入茫然奔逃的人流之中。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来到了东舟市西城区的临时安置点。
蓝顶的帐篷,透明的塑料薄膜,各种临时搭建的容身之所排成壮观的长龙,一眼望去,竟看不见尽头。
昨日的雨水还残留在地面,这么热的天气里,这里顿时散发着一股极端湿热的烘臭气味。徐潇稍微想了想便释然,多少万人在这里待着,公共之地哪里来那么多厕所,大多就地解决了吧?
负责维持秩序的,都是穿着军警制服的男人们。
徐潇被他们带到登记处时,天色已近暗了下来,落日的余晖从西方斜斜地射到帐篷里,把一切都染成赤红的金色。
“姓名、年龄、户籍、同行人数。”
工作人员说完,递给徐潇一个牌子:“这是你的号码,一会儿按照号码找你的帐篷。撤离时候我们也按照帐篷编号通知,记清楚了。”
徐潇点头:“嗯。谢谢。徐潇,十八岁,宁州市人,目前就我一个人。”
“宁州?”登记人员明显愣了愣,“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
看着徐潇身份证上的地址,海曙区,登记人员显然更为惊讶,忍不住问道:“你是从市内逃出来的?”
徐潇答道:“头两天我在大源乡亲戚家。”
“哦,我说呢,基本宁州市就没人可以活着出来。”登记人员叹息一声,说道,“你也是不凑巧,刚刚最后一班宁州市人的车才开走了,不然你可以直接跟着车队转移去内陆。”
徐潇显然有些失望:“全都走了?一个也没留?”
工作人员耸了耸肩,叹气道:“现在是紧急撤离,先到的肯定先走了,你们这些后来到的,只能先等着了,连我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那宁州的人往内陆哪里安置?”徐潇有些急迫地追问。
工作人员想了想,说:“这个不一定,有亲戚老家投奔的,飞机按照区域来接走了。内陆没有投靠的,车队主要是往青海去了,那边地广人稀,你也知道,沿海多少人的转移啊,不是哪里都能容下的。”
青海已经是□□极西的位置,徐潇想来顿时觉得遥远,她还想问问其他,后面排队的人已经不耐烦起来。她回头看了看人数不断增加的长队,按下话头,填好登记就在那些军警的带领下,往自己的帐篷区域去。
帐篷编号是16782,距离这个安置点的中心位置很近。
徐潇走过去的时候,中心点的巨大液晶显示屏正在滚动播出新闻。
本来打算待引领她的军警离开后,就第一时间离开人群的徐潇,也驻足关注,随意的在自己号码的帐篷边上坐下,仰头望着屏幕。
新闻里重复最多的便是永宁桥防线成功阻拦凶虫进攻的讯息,年仅27岁的生化专家杜墨生博士的名字,反复出现在新闻里。
现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媒体需要树立一个典型人物来安定民心。年轻的杜墨生便是被他们形容成一定会解决怪物难题的救世主一样的人,当然,就目前的结果来说,他的确也是唯一采用了有效手段阻拦凶虫群前进的人。
他的那些化学药剂配方,第一时间被运用到沿海其他防线附近。
这为整个东部沿海数以亿计的人类大撤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杜墨生。
徐潇看着新闻里那个挺拔笔直的身影,第一次记住了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的名字。
“妈妈,妈妈……”身后弱小的声音引起了徐潇的注意。
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摇晃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双目紧闭,呼吸急促,一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她那粘着不知道是尘土还是什么泥垢的头发,正因为满头的大汗而湿漉漉地贴在她的额角。
“哎哟,那个女人发烧了。”周围有些中年妇人开始交头接耳。
“咱们离远点,听说部队在开始分发药物了,大灾之时必有大疫,小心别是什么传染病。”
“对对,保持距离。”
身形单薄的少年敏锐的感觉到其他人的远离,他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朝周围的人讨要:“麻烦你,还有没有水,给我妈喝点水吧,她身上好烫。”
可惜转了一圈,得到的结果都是类如“不好意思啊,娃娃,我们也没有多的水”或者“你去找那些当兵的要点,物资都在他们手上”,还有些更为直接的说“凭什么给你,给你们我们喝什么?”
周围的人漠然的表情,让少年心凉。
还没有到绝望紧迫之时,这些人已经一个个露出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表情,坦然地面对少年失望的目光。
待到少年走到徐潇面前的时候,已经不抱多少希望,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可以给我们点水吗?”
徐潇没有立即给他,而是问道:“为什么不去找他们要?”
她指着那些军警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