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纤细的少年从楼梯上走下来,眸子里闪过惊讶的色彩,恭敬地立在一侧:“大少爷。”
蒋宇森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冷:“没事的话就待在房间里,别到处乱跑。”
像是听出了他的不满,严默身子抖了一下,心想这栋别墅里的规矩真是奇怪,默许了情人和弟弟住在一起,却又要求我们处处避着小少爷。
白苏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下去,蒋宇森的手却抱得更紧了,白苏发窘,左右挣脱不开索性就窝在他怀里,十分坏心眼地想,这可是你自找的,回头小情人吃醋找你哭诉的时候可别怨我!
目送蒋宇森抱着白苏上楼,严默给自己倒了杯水,心想传闻原来都是真的,蒋大少确实很宠他这个便宜弟弟,只是怎么总感觉他看白苏的目光有些奇怪呢?
严默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蒋宇森那一身装扮,明显是从商业宴会上直接赶过来的,他住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栋别墅里的佣人都供奉祖宗似的伺候着白苏,刚才的情景也透过窗户看在眼里,只不过是弟弟闹次小脾气,谁家的孩子青春期的时候没叛逆过?竟也能引得大少爷丢掉生意就跑了回来。
将白苏安放在床上,蒋宇森拍了拍他的脸颊,动作异样轻柔:“乖乖睡觉。”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手搭在门把上,回头道:“再忍耐几天吧,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去。”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什么叫你陪着我,你那一群小男朋友还不哭死,白苏挠挠头,觉得自己身为人家弟弟,整天白吃白住,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赚钱养家的蒋大少的,因此问道:“你还要回去吗?这么晚了,没事的话明天再走吧。”
灯已经关了,蒋宇森的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恍惚中似乎是轻笑了一下,“没事,哥哥就在隔壁,苏苏快睡吧。”
门关上,蒋宇森带着淡笑依靠在门板上,感受着里面那人的气息,自言自语道:“再忍忍,只要一个月,再有一个月就好了……”眼底有诡异的笑意,疯狂而偏执。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的弟弟起了异样的心思,蒋宇森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察觉的时候,那孩子早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割舍不得,渐成执念。
“什么?高伟死了?”白苏惊讶地睁大双眸,看着面前的佣人,难过之外还有些忧虑不安,“那徐婶呢,她怎么样?”
佣人低垂着头,不敢与白苏对视:“高先生车祸后伤的太重,抢救了一夜,可惜没成功,徐婶当时就昏了过去,现在还没醒呢。”
白苏起身:“不行,我要去看看徐婶。”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时候徐婶一定很难过。
大门打开,李子言走了进来,刚好听到白苏的话,连忙上前拦住他:“小少爷放心,徐婶没事,你乖乖待在家里好不好?”
李子言的话虽然说的柔和,但态度却异常坚决,摆明了不同意白苏外出。
白苏看着他脸上大大的黑眼圈,脸色苍白难掩疲惫,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最近几天蒋宇森没来别墅,但每晚都会给白苏打电话,据佣人说那人是忙着加班,但若只是他不来也就算了,毕竟要管理那么大的家族企业,奇怪的是几乎每星期定点报到的李子言竟然也多日不见。
“子言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白苏抓着他的袖子问道。
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颤抖一下,李子言摇头:“小少爷多虑了,只是最近工作太忙而已。”
看到白苏还想说什么,李子言不动声色地叉开话题:“小少爷马上就要成年了,大少打算为您办一场生日宴会,小少爷不妨想想有什么相熟的朋友,到时候可以邀请他们一起参加。”
白苏撇嘴,他整天被困在别墅里,见不到外人,哪里来的好朋友?心里有些疑惑,以前的生日都是在外地渡过的,蒋宇森怎么会突然想到给他举行什么宴会?
虽然身处上位者的人没明说,但已经将察言观色融为身体本能的佣人们还是敏锐地感到不对劲,一时间别墅里人人自危,生恐犯了一点错,俨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觉。
阳光探出云层,黑夜被光明驱逐,寂静的城市开始缓慢苏醒。
舒夜站在洗手台前洗漱,魅惑的凤眸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的青年,眼底有暗红血色缭绕,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意,邪气十足,双眸带着嗜血的狠厉。
“高伟已经死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心里的恶魔开始苏醒,镜子里邪气俊美的男子轻抚唇角:“欠我们的,总要一点点讨回来才是,下一个,不如就选季子越?”
舒夜轻叹:“你还真是邪恶呢。”虽是这么说,神色却无丝毫责怪的意味,语气低柔的犹如叹息,笑容温柔和煦,如同跌落人间的天使。
“呵。”镜子里的人冷哼一声,恶意地笑了,“我不就是你吗?别急着否认,我知道的,你也同样恨他们,既然如此,不如把他们一起送到地狱,尝一尝我们曾经受过的苦。”
沉默了片刻,舒夜微笑着点点头,镜子里邪气的青年同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