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现状茫然,但她得过且过,也许是当年走南闯北的经历,练就在任何环境中都不忘记吃的本领。
程袖耳边是女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她不觉得烦,倒是觉得这个女人难得热心肠和直脾气,曾经在深宫内廷,曾遇到过类似性格的宫女,爽朗热情,可也刚强,也许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有等到出宫嫁人,就被卷入后宫争斗中身死了。
程袖缅怀过故人,便边做南瓜饼,边在女人话中了解目前的情况。
女人自称陈姐。
陈姐说她们正在上西点课,程袖虽不知道何是西点课,但肯定跟做糕点有关系,不仅是因为陈姐屡次提到糕类食品,更主要的原因是是西点课常用材料是面粉、鸡蛋及糖等,而工具是那叫烤箱的铁盒子,用于烘烤。
陈姐嘴里的田秀老师就是那长相秀美的男人。
他是法国塞萨尔厨师协会成员,在米其林餐厅当过主厨,因压力太大,辞职以后,便到塞萨尔名下厨师学院当老师,程袖现在上的,是塞萨尔厨师协会在中国开设的培训班,快班二十一天,慢班三个月,学费不同,快班三千四百块,慢班五千块,毕业以后有国家认可的培训证书。
程袖听陈姐说的多了,记忆也恢复了些,比如她自己的身份。
她现在跟以前的名字一模一样,连字都是一样的。但以前那个程袖运气却不好,她本是孤儿,被开甜点屋的养父母收养,但没等她成年,养父母就因事故去世,她继承了这家甜点屋,为了埋葬父母,花费大笔积蓄,钱也所剩无几。
生活越发困窘,以前店里的甜点师傅就是她的养父,现在养父不在,她聘请新的甜点师傅,却因口味不同,味道甚至有所下降,很多老顾客都不买账,渐渐那甜点屋没人再去。
程袖跟养父母感情很好,甜点屋寄托着养父母的梦想,她想帮逝去的养父母实现这个梦想,不愿意轻易放弃甜点屋,为了攒到塞萨尔厨师学院开设的培训班学费,她开始送外卖攒钱,终于用一个月挣下了五千块。
只是,在西点课上她却因过度疲惫猝死了,这才让尚食女官侥幸重生。
程袖回忆结束,惋惜对方的命运,既然她现在已经成为现代的程袖,占据了对方的身体,享有对方的人生,那么该为她做些事情回报一二。
既然甜点屋寄托了原来程袖以及她养父母的梦想,还为学习西点付出昂贵的代价,那她也不该辜负对方的愿望,尽管她们不相识,定要圆了以前程袖和她养父母的梦想。
尚食女官程袖想到。
*
有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程袖对重生这回事也没有太过惊悚,这多亏她早年在古镇寻觅美食时,没少听当地人说得民间传说,她现在不过是换了个身份,又不是变成牛鬼蛇神。
“叮叮!”按照田秀的教导,程袖掌握烤箱的用法,已经成功制作出南瓜饼。
她学着田秀,把花色手套戴在手上,以防烫伤,取出铁盘时,旁边的陈姐发出赞叹:
“袖袖,这是你做得吗!”
铁盘上的南瓜饼,与田秀做出的南瓜饼大不相同。
程袖的南瓜饼更显精致小巧,且未裹面包糠,不显酥脆感,但比田秀多了几分食物本身颜色之美。
南瓜饼颜色不如田秀的南瓜饼明亮,却格外透盈,透过表面还能看到里面纠缠着的南瓜丝,能让陈姐发出赞叹的,却是南瓜饼萦绕的馥气。
是南瓜的味道……
陈姐回想刚才田秀做得南瓜饼,吸引自己的是糖的甜味,而程袖做得南瓜饼,没有浓郁的香甜气息,都是那熟悉的南瓜味在吸引着自己。
陈姐叹道:“好香的南瓜味……”
清新、甘甜。
程袖给陈姐夹了一块:“趁热吃最好,不会流失南瓜的味道。”
陈姐用力点头,咬住南瓜饼,皮的松软,肉的丝滑,以及唇齿间保留住的食物的甘甜,让她陶醉其中,在不知不觉过程中,两三口就把精致的南瓜饼吃尽了。
下意识再咬一口,咬到得不是南瓜饼,而是叉子。
陈姐捂住嘴巴,两颗大门牙咯得疼,大眼睛露出渴求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程袖。
程袖弯着嘴,又给陈姐三块南瓜饼。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渴求的目光,到了她厨艺巅峰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可这个感觉依然不让她腻。
程袖自己也品尝起亲手做的南瓜饼,表情一窘,熟悉她的人当知道,这是尚食大人对自己厨艺很不满意的表现。
程袖默默评价道:不够清甜松软,也没达到入口即化的水平,看来只凭那漂亮男子三言两语的教导,自己还尚不能掌握这叫烤箱的烹饪工具。
言即,程袖再次挽袖,第二次尝试做南瓜饼,等熟悉这烤箱,再来学习西点的做法。
“啊啊啊啊啊,这是为什么呀!”陈姐大锤桌子。
程袖扭头望去,就见到那陈姐的铁盘上的南瓜以四分五裂的情况登场。
原来,陈姐依田秀的指导做出的南瓜饼,从烤箱拿出来,却不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