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小隐在看到夏目忍有可能被电流废掉一只手都要去撕符的举动感到相当不解,明明只是只妖怪,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他呆呆的看着夏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你们没有关系不是吗?他只是个十恶不做的妖怪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么袒护他?”
“为什么?”夏目转头看他,淡笑道:“我没有袒护,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什么?”
“人有好坏之分,妖怪也是,不管是妖怪也好,人类也罢,刚出生时不都是一张白纸,就算长大后会变成杀人如麻的罪犯,但在这之前,他什么都没做,你只单凭他是妖怪这一条,就判定他是坏的,这对他很不公平。”
“不公平?”安泽小隐垂眸,想起了曾经在家中见到的那只小鲤鱼精,很可爱,只是刚到会说话的地步,结果就被看到的父亲从吃糖内捞出,扔在地上,让他看着对方苦苦挣扎被空气溺死。
那时候他问过父亲,为什么要杀了他?
父亲的回答是:没有为什么,他此刻没有危害,但长大后就会伤人,危险一定要扼杀在萌芽状态,趁他还弱的时候,以绝后患。
“可是他日后会吃人!”安泽小隐辩解,就像父亲说的那样,趁它弱小时消灭,长大后就晚了。
“你也说了,只是‘会’,他会吃人,也可能不会。”
“等到他吃人那天就晚了!”
“这个我不否认。”夏目垂眸,“但是在他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就判定对方有罪,你不觉得,这样做的你们,和那些吃人的妖怪有什么区别?”
“我…我不知道,父亲他是这么说的,我不知道……”
“父亲所说的不代表一切……”夏目抬手,放到安泽小隐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对方抬头,目光迷茫,呆呆的望着他,他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亲:“长辈们的话有时候也是错的,不要害怕被训斥,大胆的去质疑,大胆的去反驳,说出自己的想法,就算长辈们不会听,你要也自己去看,森林里有很多有趣的妖怪,他们会因为你的阴阳师之名害怕你,就像你听到他们的传闻而想消灭他们一样,总有一方得先伸出手,你不表达友善,他们怎么可能会靠近你呢?”
安泽小隐怔怔抬头,怔怔望着夏目,他背后是灿烂的阳光,橘色的光芒照的着他的头发都像火焰一样温暖。
笑的也很温柔,从这样一个陌生人脸上,从未出现在父亲脸上的,看着让人想哭的笑容。
从医院出来,夏目扭了扭被缠满绷带的右手,微微苦恼,这下连写字都不行了。
“谁让夏目君那么乱来呢。”幸村语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不过眼神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抱歉……”夏目不好意思的用左手搔搔脸颊,“但是,当时的确没有办法了。”安泽小隐只是个小孩子,他总不能威胁?用暴力让对方屈服?
“夏目君不应该对我说抱歉哦~”幸村眯眼笑,看来夏目以前似乎经常这么乱来?
某人讪笑不语,斑没有跟进去,则是窝在花草中,看着等在医院门外的那只妖怪,问道:“你不走吗?”
“我只是想来向夏目大人说谢谢。”
“谢谢吗?”斑眯了眯眼,像是想到什么似地,开口:“那么,把名字给夏目吧。”
“名字?”
“对,名字。”
“好啊。”妖怪想也不想的点头,“如果是夏目大人,我很乐意他当我主人。”
“是吗。”
于是当天晚上,醉醺醺的斑从窗口爬进夏目房内,窗外一只黑漆漆的妖怪顶着惨白诡异的脸谱看着他,吓了夏目一跳。
“夏目大人,请收下这个。”
“这是……”夏目接过那张纸,看了看上面鬼画符一般的字,愣了愣,“你的名字?为什么给我?”
“夏目大人救了我,但是我没什么能答谢的东西,斑大人说把名字给您,所以就把名字给夏目大人。”
“你不怕我命令你做坏事吗?”
“不怕,夏目大人不是那种人,而且,您是我主人,您命令我做什么都可以。”
“呼。”夏目长吁一口气,无奈道:“猫咪老师,你究竟给我找了个什么样的麻烦啊。”
“不好吗?”
“当然不好。”收了妖怪的名字,就必须对对方负责,他也不能做下什么保证,怎么可能会好。
真是的……
夏目低头,手中的纸很轻,但含义却重的让他有些承受不了,他想起了归还完的友人帐,轻叹了一声。
“谢谢,猫咪老师。”他轻道,不管已经钻进被窝昏昏大睡的斑听不听得到。
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