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周六,南溪老师来家访,说南溪已经两天没去上课了,也没请假。
南溪家门敲不开,家长电话铃声在门内响起,老师担心出事,找来物业帮忙。
屋内的情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女主人以一种奇特的姿势趴在地上,屋内气味难闻,但没有看到南溪。
管理员人高马大,声音粗犷:“大家都别进来,先报警。”
陆行简想去看个究竟,被大人捂着眼睛抱了出去。
警察来得很快,南溪是在卫生间找到的,屋里的女人死了超过24小时以上。
三天后,警察来找陆海丰,还带了封遗书来。遗书是给陆行简的。
遗书很短,上面的字凌乱又被眼泪晕开。
“陆行简小朋友,你好。她叫南溪,阿姨本来想带着她一起走的,可到底还是舍不得。
我努力过了,真的,可我实在是活不下来了啊,阿姨很抱歉。
陆家小朋友,阿姨拜托你一件事,如果小南溪活下来了,拜托你帮她找个家。能给她饭吃,能让她读书的地方就行,钱,阿姨还有一些,供养她到十八岁就好,剩余的钱,作为你的报酬。
屋里有个红色木箱子,你帮我替溪溪先保管,等到她十八岁后,再给她。
最爱的女儿小南溪啊,妈妈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来世要是遇见我,记得躲得远远的。南雅留。”
警察手上还有一份南雅的遗产清单。
陆海丰能猜个七八分:南雅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看到自家傻儿子跟她女儿走得亲近,就把最后一线希望放在行简身上。
陆海丰觉得这事难办。作为陆家集团的掌门人,他不想在这关键时刻闹出什么事。公司现在处于融资重要阶段,跟市政单位也有很多项目在洽谈阶段。如果被竞争对手抓到风声,肯定会借机会大做文章。
竞争对手只想搞臭你,搞死你。
“爸,我想去医院看溪溪。”陆行简眼眶通红,极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让人送你去,别闹事。”陆海丰打发走陆行简,有些事不适合孩子听。
“警察同志,钱和房子你们经手办理,转小姑娘名下更好。至于她后续生活,这几天孩子暂时住医院,我会让人尽快找到合适学校或者托管中心,到时候跟你们联系。”陆海丰斟酌着,又摇了摇头,三岁看老,他这儿子啊,太重情义,以后总会在这条路上翻船的。
警察起身告辞,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陆海丰看了看年幼的陆一冉,在考虑要不要换个陆家掌舵人,他那傻儿子,太让人发愁了。
赶到病房门口的陆行简打了个喷嚏。
那天窗外阳光正好,小南溪坐在病床上,背对着门口,护士姐姐正在给她打针,还有个护士姐姐拿着玩具逗她。
但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不抗拒也不接纳,像极了橱窗里精美的洋娃娃。
陆行简的心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痛得他忍不住伸手往心口捶了捶。要是妹妹一冉变成这样,他大概会心痛到死掉吧。
“溪溪。”陆行简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南溪。
南溪眼睛动了动。
“溪溪,”陆行简索性坐在地上,举着饭盒,“哥哥给你带吃的了。”
南溪慢慢抬起头,看着坐在地上陆行简,眨了眨眼睛,哥哥还在,她扁了扁嘴,眼泪慢慢滚下来,挂在小了一圈的脸蛋上。
“哥哥。”
陆行简小心牵着南溪的手:“溪溪,不怕,打完针,我们就回家。”
“回家?”南溪抖了抖,很害怕。
“恩,回哥哥的家。”
“真的吗?”
“真的。”陆行简伸出手指,跟她拉钩盖章,“拉钩盖章,一百年不许变。”
小南溪哭累了,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三个小时后,在护士的掩护下,南溪全副武装避过狗仔队,跟着陆行简上了车,回了陆家。
站在陆家大门口,南溪有些怕,她紧紧拽着陆行简的衣角,躲在身后,露出大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
陆行简像个大人似的拍了拍南溪头:“别怕,哥哥在。”
陆太太阮文静看着陆行简,突然觉得头好痛。这儿子现在送人来不来得及吗?
陆行简那会还看不穿大人心思,他绷着小脸,像登台宣誓似的:“妈妈,我把妹妹带回来了。”
“溪溪,进来吧。累不累?饿不饿?这是你的房间,喜欢吗?”陆妈妈不想搭理自己那傻儿子,不过南溪长得实在是招人喜欢。
南溪小鹿般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跟妈妈一样漂亮的阿姨,她好想抱抱阿姨,但又好怕。
她抬头看着陆行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