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阳山,正堂,祈福大典
钟声清明,香炉漫开袅袅白烟,若有似无的萦绕在堂中,深色布帷高挂顶梁两侧,为这里添上一份肃穆之气。
玄青色衣袍的弟子们恭敬立于堂前,衣襟整齐,墨发高束,脸上均显露出期待又庄重的神色,阿素和衡湛站在最前方。
阿素穿着九商宗的弟子服,一袭玄青色的云纱裙,仿佛是雨下得冷清清的尘世里,拂开乌云的那抹香。
胥江背对众人负手而立,腰间宗主佩剑服帖的顺着衣褶而下,映着透过窗的日光,更显流光熠熠。
“宗主,是时候了。”徐长老扫一眼殿内的弟子,沉声道。
祈福前九商宗历任宗主的画像一字排开,悬于正中,胥江收回目光,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微微颔首示意开始。
徐长老沉声道:“云素,衡湛,至前来。”
闻言,阿素和衡湛依言站至殿前,胥江拢了拢衣袖,淡淡道:“云素,衡湛为我九商宗弟子,虽不能久居,但同门情谊不可忘,众弟子切记。”
众人齐声称是,胥江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取过三炷香递给阿素。
往年来时,从未有过什么祈福大典,阿素也不知胥江和衡湛到底在谋算些什么。
她抬头看衡湛,便撞上了那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瞳,黑眸似潭,迷雾一般的潋滟,她愣愣地忘了眨眼,恍惚间看见衡湛微微点头,这才接过胥江手里的香:“谢宗主……”
衡湛也接过香后,二人跪在蒲团上,双手握香,举于额前,闭上眼,虔诚地叩头,恭恭敬敬重复三次后才直起身。
在场所有九商宗弟子也一同跪了下去,大殿内肃然无声,只余下淡漠又空灵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耳畔。
“九商宗先辈在上,请受弟子三拜,弟子胥江,任宗主之位十五年,其间谨遵先师遗训,惩奸除恶,匡扶正义。”
语毕俯身拜下,继而起身上香。
弟子们跟着齐声道:“惩奸除恶,匡扶正义!”
深夜,西阁
衡湛面色苍白地斜倚在软榻上,墨发散开来,映着雪白狐毛软塌,更觉清朗,他紧闭着双眼,端着杯盏的手指微微颤抖,仿若极力隐忍着什么。
“少主”
随伺一旁的祁安取出暗格内的瓷瓶,倒出药丸恭敬呈上。
衡湛抬手擦去唇畔渗出的血丝,服下药后又歪回软塌上,薄唇轻启:“祁安,叶誓可肯开口了?”
祁安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刚用过刑,还是不肯开口。”
衡湛深吸一口气,压住体内错乱翻涌的血气:“还不肯开口?”
“他自从被抓起来,便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
“倒是块硬骨头……”衡湛宵手掌倏然用力,那茶盏应声而碎锋利的瓷片边缘陷入手心皮肤里,刺目的鲜血沿着扶手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