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失忆这七年间林家没有买新房,林谦树凭着七年前的记忆摸回家,打开了家里的大门。
林谦树站在玄关处,打量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感觉有些恍惚。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林谦树转身,停好车的江易知正缓步走上楼来。
“进来吧。”林谦树换了拖鞋,从鞋架上取了双客用拖鞋给江易知,“那啥,我也记不太清了,你……自便吧。”
失去七年的记忆,林谦树看家里的一切都带着点“大家来找茬”的意味,老林两口子出国玩之前?把家里一切常用的都罩上了防尘罩,还切断了电源,其实看着并没有多?少生活气息。在能看到的地方,林谦树发?现客厅里多?了一面照片墙,墙上是许多?拍立得洗出来的相片。他凑近仔细看,上面有很多?一家三口的照片,单人的、合影都有,林谦树甚至还在其中几张照片里找到了江易知的身影。
“江易知,这张照片上有你诶。”林谦树取下其中一张照片,兴奋地招呼江易知过去看。
照片背景是在一片海滩上,暮色四合,林谦树站在篝火前冲着镜头捧起一条烤鱼笑得眯起眼睛,江易知站在他身后低头看着身边的烧烤炉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林谦树凑近照片,想从细枝末节处找答案,最终还是转头去寻江易知,“你知道吗?”
江易知靠近看了一眼:“大三暑假。”
大三暑假的自己啊……林谦树叹了口气:“哎,可惜我不记得。”
旁边横过来一只手,从林谦树手?上拿走了照片,重?新挂回了照片墙上。
“下次再去。”江易知松开握着夹子的手?,“拍一张新的。”
林谦树心?头的烦闷被江易知这句话莫名驱散了,他歪头看江易知:“一起去?”
“一起去。”江易知笃定地回答道。
好在书房的位置没有变,林谦树很轻松地就在书房的柜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古琴,连带着还看到了不少曾经的喜爱物品——手?办、模型、桌游卡牌……林谦树蹲在柜子前?,一时间思绪万千,他喃喃道:“你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把它?们全都藏起来的啊?”
林谦树盘腿坐在地上,打开套着古琴的袋子,发?现里面的古琴并没有想象中积上很厚的灰尘,他轻试了几个音之后发现古琴的音准竟然基本在线,显然说明老林在背地里一直有在偷偷保养这架琴。
就连老林也在期望自己还能再把古琴捡起来。林谦树摸了摸琴身,情?绪有些复杂。
“好了么?”江易知轻叩几下门,站在门边道。
林谦树掩下那点复杂的情?绪,收起琴背在背上,轻轻关上了书柜的门。
“可以了,走吧。”他对江易知说,“他们四个练习用的古琴,我爸已经联系了协会的叔叔直接送到学校了。”
——老林在听说了林谦树要在学校汇演上带着学生们展现古琴风采,第一时间表现出了对儿子的无限支持,亲自联系了协会里负责对外活动的干事,借出了四架初学者专用的古琴。
林谦树临走之前?,又仔仔细细把家里的每一处都看了一遍,才?有些不舍地锁上了门。
出了家门,林谦树和江易知肩并肩往楼下走。他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江易知:“你之前?来过我家几次啊?”
早上出门的时候,林谦树有问过江易知要不要帮他导航,被江易知以一句“我去过”轻描淡写?地打发?了。然后林谦树看着江易知果真没有依靠导航顺利地找到了自己家。看这架势,熟练得可以。
江易知:“很多?次。”
“那看来明女士和老林一定很喜欢你。”林谦树道。
设备到位之后,突然成立的古琴学习小分队就开始正式练习了。虽然正式的训练时间每周只有三个晚上,但兴奋的雷达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拉着江易行去音乐教室报到。
用雷达的话来说,他从小到大鲜少当官,这个组长当得必须要有价值有水平。
雷达和江易行一去,相小军也跟着往音乐教室跑,三个人互相监督互相进步,反倒是还有数学竞赛任务的官鸣变成了训练时间最少的一个。不过林谦树刚开始教的时候就发现了,四个人里乐器基础最强的也要数官鸣,他只听林谦树教了最基础的指法便能跟着乐谱断断续续地开始弹奏。
三个勤奋的加一个有天赋的,四个人学起来竟然也不慢。
练习了将近十天指法和最基础的音阶之后,林谦树分发?了新的曲谱,也就是四人将要在社团汇演上展示的表演曲目。曲子是《关山月》,需要掌握的指法不是太难,就是对速度和熟练度有一定的要求,林谦树当着几人的面先示范演奏了一遍,然后一个指法一个指法拆解着讲,力求让四人把每一句都记在心里。
教了几遍之后,林谦树揉了揉有些发?僵的手?,让他们自己自行练习,跑去外面接了杯水喝。
晚上江易知被叫去给高三的数学竞赛生答疑,林谦树一个人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听着脚步声的回音,感觉有点背脊发?凉。
踢踏踢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