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地黑暗并非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更准确的形容,那地方应该是阴翳,凝滞不动?的阴翳,褚桓耳畔又听到了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他心里突然?涌起两股强烈的念头。
一个人的危急情况经历得多了,直觉会比一般人敏锐很多,然?而那也?仅限于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下意识的躲开,褚桓从未有过这?样清晰、但是明显并非出于理智和逻辑的念头。
好像他心里凭空多出两个声音,一个在玩命催他往前走,一直走进陷落地里,另一个在声嘶力竭地警告他退后,能跑多远跑多远。
褚桓用力掐了掐眉心,顿时有点进退维谷,于是坚定地把自己的脚步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持续观望。
南山却不允许他这?么淡定,回身扭头一把抓住褚桓,生拖硬拽地一扯他的肩膀:“走!”
褚桓被?他也?拽得踉踉跄跄,耳边的窃窃私语声也?越来越响,他忍不住扣住南山的手腕:“我觉得那……”
南山截口打断他:“别?看,别?听,别?想?!”
褚桓:“什?……”
他话音没落,忽然?后脊一凉,褚桓惊觉回头,只见巨大的阴影好像梦魇一样,居然?追了上来!
褚桓猛地一晃头——等?等?,阴影怎么会“追”上人?就算追上了又能怎么样?
这?些问题他一概想?不清楚,然?而方才那么一瞬间,他就是有种骨子里生出来的、无来由的恐惧感。
恐惧感压过了陷落地对他的吸引力,一伙人仓皇逃窜。
巨石上布满了细碎的冰渣和白霜,南山脚下一滑,褚桓一把拖住他的臂膀,南山却顺势将他往下一拉,他那手劲大得惊人,将褚桓从上面拽了下来,一把按在怀里。
褚桓:“等?……”
可是南山根本不给他调整姿势的时间,弓起后背把褚桓整个护在怀里,直接以自己为?盾,往山下滚去。
一棵横过来的大树挡住了去路,南山猛地一翻身把褚桓隔开,后背就那么毫无缓冲地拦腰撞了上去,南山闷哼一声,抓着褚桓的手越发的紧,几乎陷进了他的皮肉里。
几个人上山的时候如乌龟爬坡,下去却几乎是江流入海,一路连滚再爬,幸亏人员精良,中间没有老弱病残,否则光是这?样摔摔打打,就能撞散几把骨头架子。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跑,其实阴影有什?么好怕的呢?
然?而他们就好像碰到猛鹰的兔子,面对那巨大的阴影,本能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