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入室里有少许打斗的痕迹,被踢翻的一张椅子前,已经彻底没了帅气模样的太刀青年呆呆地跪在地上,他的面前是一把破碎的短刀残骸。
凶杀案现场!
一群刀惊悚。
“烛台切,你没事吧?”有刀担忧地关心道。
“我……没事……”像是延迟了一样,这把太刀才缓缓回了一句,然后抬手捂着自己眼睛想要这样遮掩自己的情绪一般,酸涩道,“只是……彻底地清醒了而已。”
耳边审神者的话还在回响,简直振聋发聩。
“人类的寿命短暂,同时身体也很脆弱。烛台切,如果,我因为你或者别的刀剑男士在场就在方才失去警惕,或者,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审神者,你认为现在的我还能安然站着么?”
“你觉得自己只是踩线?从你被所谓的同胞情谊迷惑不再听我命令开始,就已经越线了。”
原来……他,早就……
烛台切那极度低落的情绪让原本想过来探个究竟的刀剑们纷纷放弃了这个打算,照顾他的心情谁都没再多嘴一句,只有地面上那明显是被刀剑击碎的短刀让众刀暗暗警醒。
虽然不知道主君做了什么,但如果早知道会是如此,烛台切大概不会再想着留下它,扔了也比拼命抗争了十天最后还由自己亲自解决的好。
这场看不见的交锋对峙,最后果然还是主君赢了啊,烛台切明显一败涂地。
“还是药研你猜得准,不愧是本丸最早的一批刀。”
“大将的底线其实很明了的。”听到有刀这么说,药研淡淡回了一句,“这个本丸里,她不会允许一丝一毫不受控制的因素存在其中。大将真正恼火的,恐怕不是烛台切将暗堕的刀剑带回来,而是他为了那把刀违抗大将的命令试探大将对他的容忍底限吧。”
“……有这么复杂吗?”
“同田贯,你还是只考虑战场上的事比较好,别的不适合你。”
“好吧,有仗打就行。”
一整个白天,烛台切都没有出现在人前,一直到晚餐上菜的时候,众刀原本以为他还在自己房间里缓着,没想到又套起了围裙忙碌起了晚饭。
“这十天过得够呛,所以稍微睡了一下,没想到睁眼就到晚上了。”当事刀如此笑着解释,收拾齐整的他完全没有早上见到的憔悴与落魄,“还好,赶上了做晚饭啊。十天没吃到我做的饭,有没有想念一下?”
众刀:“……”
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不,就算只是演技也很厉害了!
烛台切这般若无其事,其他刀自然是跟着配合,他和主君的事他们之后决不掺合,被误伤一定会死得很惨。
审神者准点下了楼,上了主座用餐时,对烛台切的出现也没有任何反应,照常用餐,照常接受侍奉,没有任何负担。
直到所有刀剑都吃得差不多时,她才开口。
“对于这十天发生的事,我有些话要对你们说。”
所有刀正襟危坐,这是要发表总结了?放心吧主君,他们以后绝不会做不听话的事的!
“你们应该心头有数,以前的我,哪怕直到现在,都是将你们视作工具看待的。”审神者直白的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在座所有刀。
刀剑们集体沉默,都接触这么久了,哪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被这么明晃晃说出来摆在台面上,他们还是觉得很难受。
“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确实不是单纯的工具。真正的工具,不会像你们这样麻烦。”哪怕是嫌弃,少女的声线依旧平板无波。
但她的话却让很多刀剑不止是露出诧异之色,更有不少眼睛都在发亮。
“主公,您的意思是说……?”被怼早就是家常便饭,重点还是主君话中透露的意思啊!
“我承认你们是有血有肉、有心有感情的存在,不会再把你们当工具看了。”
心底的猜测被印证,底下顿时响起小小的欢呼。
“既然将你们视作下属,我不会再无视你们的情感,以后会照顾你们的情绪。”审神者环顾四周,“但相对的,我给予你们尊重,你们也别得寸进尺。否则……”
明显含着警告的冰冷语调让底下刀剑都重重点头,今天得寸进尺的某把刀下场还摆在那里呢,他们可不敢。
这个消息对本丸的所有刀剑来说都算是大好事了,虽然主君说得隐晦,但照顾情绪什么的和回应期待还是能多少挂点钩吧,以后是不是可以指望一下主君的宠爱呢……啊,又想起了那把可恨的三日月。
晚餐之后,心中有疑问的药研跟随着审神者上了二楼。
“大将,那把太鼓钟如果您愿意,其实是可以完全净化的吧?”
“是可以,但要花费的时间和心力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也没有为别人造的孽和谁的心软随意买单的义务。”
办公室里一人一刀如此对话着。
药研理解地点点头,他也觉得将暗堕刀剑带回本丸养太不靠谱了,要是伤到了谁最后算谁的啊。
“大将……手入室那里,是故意让烛台切那么做的吧?”有些迟疑的,药研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以为我会让他这么轻松地揭过此事?”审神者眼皮抬了抬,眸光冷然,“给了他十天的机会却不知把握,既然他这么执着这把刀,我就成全他。到了那个境地他若还下不了手,这把太刀我也用不起了。”
最后,在烛台切的心里还是大将高于一切,他的这个选择也让他成功回了本丸,但是……
药研抿抿唇。
亲手斩掉自己当初要死保的短刀,虽然是暗堕的,也足够烛台切难受好一阵了。
尤夜的三日月说得对,如今的大将真的就是一位可怕的君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