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舒暖打点精神,直起腰。等来的却不是皇帝,而是他身边的大太监:“白宝林,陛下今夜在前头歇了,您不必等着,可先歇息。”
舒暖不敢问他,窥探帝踪是大罪,只能乖巧点头:“多谢公公告知。”
大太监转身离了去,舒暖脸色陡然一沉,握紧拳头。果然不出所料,皇帝并非真心实意要宠幸她,而是别有所求。
想她成为后宫的靶子还是笑话?她身份低微,又跟太后有仇,没有要看她笑话的理由。
若要树个靶子,连身子都不肯贡献出来,这狗皇帝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舒暖扯了扯唇角。
满心嘲讽。
她干脆裹了被子躺在床上,盯着床幔上明黄色的金线绣纹,慢慢睡了过去,睡前,脑子里还是愤怒。
夜色沉沉,寂静漆黑的室内,一道人影慢慢走到床前,脚步声极轻,缓缓撩开帐幔,借着一抹月色,瞧了瞧床上的女人。
他的声音仿佛压在嗓子里,喑哑压抑:“睡吧。”
他转身走出门,大太监跟在身后,低眉顺眼的,满眼忧虑担心:“陛下……”
皇帝立在庭院里,望着皎洁的明月,声音飘无:“明日传钦天监监正过来吧。”
“陛下,那不过是邪祟之语,您何必放在心上。您心里既然看上了白宝林,何必远着她呢?”大太监忧心忡忡,叹息道。
“朕并没有中意她的。”
“陛下,您的心思,奴才还能不知道……”
皇帝并不说话,只举步离开。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舒暖便被宫女叫醒,养心殿的宫女穿戴也比别处好些,“宝林,该走了。”
舒暖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子,踏着温柔的步伐走出去。
她没资格在养心殿洗漱更衣,只能直接离开。
经此一夜,她已经死心了,这个狗皇帝是铁了心的不打算宠幸后妃,绝色美人脱的一干二净躺在床上都无动于衷,甚至还能自己去休息,很能表明他的态度。
他就是不愿意睡,哪怕给他拉一排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搁在他跟前脱光了衣裳,不想睡就是不想睡。
又不能强行睡了他。
舒暖怏怏上了八宝车,心中格外挫败。
进冷宫她没觉得难过,被分在安乐宫这小四合院她更不觉着慢待,她心里有希望,就什么都不怕。今儿却真的要绝望了,任凭她有一万种手段,皇帝不喜欢女人,也没用啊。
舒暖揉了揉额角,夏日亮的快,这会儿时辰还早。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没睡足,觉着有些头疼。
今儿的事情也便这样了,皇帝是给后宫树个靶子,也告诫她,别想不该想的,别做不该做的,让她不要白费心机勾搭他了。
可是舒暖不懂,既然是这样,他干嘛不干脆像对沈微微那样,一个禁足了事。
而是要给人这样大的侮辱,召她侍寝,却没有理由晾着人一整夜,这是个什么意思?若让后宫妃嫔知道,她搁养心殿床上睡了一夜,也没能让皇帝睡了自己,恐怕要被人笑话死。
要么是个靶子,要么是个笑话,这狗皇帝手段高超,左右不吃亏。
舒暖越想越生气。
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打扮的好好的,心里甚至想好了该怎么让男人食髓知味,从此离不开她,结果人家连这个机会都没给,生硬干脆地打脸,告诉她,你别做梦了。
舒暖闭上眼睛,等着到了安乐宫,回去寝殿躺下,一言不发瞪着床幔。
绿萝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主子,要沐浴吗?”
主子好像不太高兴?可是作为宫中第一个侍寝的妃嫔,这样天大的荣耀落在头上,为何还不开心呢?
难道是怕被人嫉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后宫本就是掐尖要强的地方,不得宠就没好日子过,主子怎么就想不通呢。
绿萝自认想通了关键,劝说道:“主子,别理会外人的酸言酸语,只要陛下宠爱您,人家再怎么嫉恨都没用。”
舒暖抬起眼皮看了看她。
“我只是累了,你先下去吧。”她一把扯下床幔,遮住绿萝的目光,自己在床上翻了个身,心里更是翻来覆去的,说不出滋味来。
皇帝不睡她,皇帝还让她成了个笑话,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碰上这么个君王,一辈子做不成宠妃,她要如何报仇雪恨?
舒暖扯过被子盖住脑袋,心里难受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