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叫薛樱,五品才人,父亲位居三品,家里姐妹八个,就她一个嫡女,看上去温柔大方,但八个姐妹一起长大,应当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舒暖走上前去,欠了欠身,“给贤妃娘娘请安。”
贤妃眼皮微抬,淡声道:“坐吧。”
舒暖小心翼翼在下首坐了,还未开口,便听着薛樱状似关切的声音:“大热天的,白宝林怎裹的这般严实?不怕中了暑气?”
蒋琬迩抢先道:“人家昨夜侍寝,怕是留了不能给咱们看的印子,薛姐姐何必多问这一句,没得让白妹妹害羞!”
舒暖拢了拢衣领,耳根发红,羞怯道:“两位姐姐说什么呢!”
含羞带臊的,像是被人说中心思,不好意思了。
薛樱和蒋琬迩都冷了脸,看着她这幅样子,觉着格外刺眼。说一千道一万,她们个个出身好,性子好,温柔解语花,都比不上这白舒暖生了张好脸。
这白氏捷足先登,成为第一个侍寝的,还能因为什么,她是真漂亮,谁都比不上的好看。
那沈才人勾引陛下,陛下雷霆之怒,二话不说将人禁足,转而睡了白舒暖,不就是因着沈才人没白舒暖这副狐媚子的脸吗?
舒暖娇怯怯地低头,小声道:“今天陛下赏了东西,妾身捡了几样好的,送来给贤妃娘娘,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贤妃诧异抬头,“本宫不要你们的东西。”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舒暖,眼神说不出是怜悯还是悲伤,“你能得宠是好事,该本宫赏赐你。”
她转头道:“将库房里那座红珊瑚找出来,送去给白宝林。”
舒暖连忙推拒:“妾身当不得娘娘大礼……”
“娘娘给你,你便拿着。”李昭容道,“还是说,你欲违抗娘娘命令。”
“那,妾身便恭敬不如从命。”舒暖欠了欠身,收下红珊瑚,心里一跳一跳的。
贤妃的话,让她极是害怕。“你能得宠是好事”这几个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后妃无数,皇帝只有一个,你得宠我便要失宠,怎么会有人觉着别人得宠是好事呢?
薛樱和蒋琬迩都不高兴地看着她,可贤妃和李昭容却波澜不惊,反而还隐隐有几分高兴,这不是寻常后妃的反应。
舒暖压下心中波涛,含笑道了谢,复又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朝着薛樱二人炫耀侍寝之事。
直激的那二人眼中嫉妒压都压不住,相继告退,怒火攻心地离开翠微宫。
她才起身,揉了揉腰肢,“贤妃娘娘,沈才人禁足翠微宫,不知可否让妾身去看看她?”
“你看她做什么?”
“沈才人和妾身同是合州秀女,一路上互相照拂,感情极佳。又在储秀宫同吃同住近一月,如今看她禁足,着实有些担心。”
贤妃沉吟片刻:“陛下虽令沈才人禁足,却不曾讲不许人探视,你去看她吧,不可久留。”
“多谢娘娘成全。”舒暖惊喜道谢,匆匆忙忙就去看沈微微。
在她身后,贤妃看向李昭容,淡声问:“她是真侍寝了?”
李昭容叹口气:“自是假的,身姿仪态还是那幅少女模样,也就骗一骗别人罢了。”
“我只怕……”贤妃幽幽叹口气,没有说出口,只与李昭容对视一眼,双方眼神里都是惆怅。
舒暖不晓得自己暴露了,她已经走到翠微宫偏殿,面前就是沈微微的住处,几个孔武有力的老婆子守在门口,看见舒暖过来,扬声道:“这位主子做什么?”
舒暖笑道:“奉贤妃娘娘之命,前来看望沈才人。”
“主子是……?”
“安乐宫宝林白氏。”舒暖含笑回答。
“原是白宝林,白主子请进。”婆子连忙请她进去。
舒暖失笑,做个表面上的宠妃,也有很多好处,比如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第一个侍寝的妃子,全都敬着她,不敢得罪她。
换做籍籍无名的时候,她想见沈微微,恐怕难于登天。
权势是个好东西。
舒暖举步走进偏殿,翠微宫奢华大气,偏殿的装饰摆设都非常名贵,一个偏殿比整个安乐宫都值钱,可却无端端有种阴森冷寂的感觉。
舒暖踏进内室,看见跪在蒲团上的沈微微,她正对着菩萨念经。
舒暖含笑道:“沈姐姐,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