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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1 / 2)


付伯林看着许秀枝撒泼打滚,表情很凝重。

他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扭头问已经慌了神的付山梅,“她是不是想赖我家的钱?”

“什么?”付山梅怕这不要脸的许秀枝把人都给喊过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付伯林跟付山梅说道:“我回家拿欠条去,你去找长粮叔。”付长粮,也就是付大队长,正是付山梅的亲爹。

吃饭的时候还在的,后来崔金花送付小叔跟温七雨出门的时候,就没看到付大队长的身影了。

是出去了吗?

去谁家了还是去队委会了?

付山梅听到付伯林的话,豁然开朗。

是啊。

这姓许的她解决不了,交给她爹不就行了吗。

她爹没说一声就出去了,这去哪找人啊。

付山梅心里有点烦。

她找付伯林拿主意:“我也不知道我爹去哪了啊,去哪找啊?”真没看出来,遇到事的时候这付伯林还有点用处嘛。

付伯林道:“先去队委会看看,不行就去根叔家,跟你家比较熟的几家你总知道吧,都去看看。”

付山梅知道了,“行!我这就去!”

躺在地上,拍地拍得巴掌都痛了的许秀枝看付伯林跟付山梅旁若无人的讨论着,看都不看她一眼,连哭声都小了一点。

她甚至都有些迷茫。

不该这样的啊。

这两小辈不是应该慌慌张张的扶她起来吗?

然后再去找付正军过来。

许秀枝泪眼朦胧的四处看,付队长人呢?

这付家大人呢?

这会,已经有人听到哭闹声往付山梅家来了。

付伯林并不担心,人来多了也挺好的,他去把欠条拿来,大家伙做个见证。他觉得啊,这位姓许的心里肯定有那么一点赖账的意思,要不然,怎么会闹得这么凶?

首先这态度就不对。

太横了。

要是这姓许真有还钱的意思,说家里困难,以后孩子大了再给,付伯林也不会不同意啊。

付山梅跟付伯林前后脚出的门。

付山梅还问:“我哥子跟嫂子去他丈母娘家了,家里没人,留那位一个人在家,她不会去我家屋里乱来吧。”

担心。

付伯林道,“要不这样,我先去拿欠条,拿了之后你再去找你爹。”两家不算远,他走快一些,一会就回来了。

“行,那我等你一会,你快点啊。”付山梅点头。

付伯林点点头。

他本来腿就长,走得又快,没一会就到家了。

天黑了。

他还得把油灯点上,火柴放哪了?

付伯林去了付小叔的屋,把抽屉里的欠条全部拿了出来,找半天也只找到一个篮子,他把欠条用旧衣服一卷,然后塞到篮子里去了。

他是准备提着篮子过去的。

这里没袋子啊。

不这么装,要是拿在手里,只怕半路这欠条就要掉一半了。

而且天黑了,掉了可就难找回来了。

付伯林提着篮子,正准备锁了门之后走的,啪的一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四,你人没事吧?”这人嗓门特别大,胳膊上的肌肉都鼓出来了,长得是又高又壮。

这人正是他们混混五人团里的老大,张毛,毛哥。

这身高,只怕快有一米九了吧。

幸好付伯林也不矮,要不然真的只能仰望了。

“我没事。”付伯林看着张毛,不知道为什么,瞧着还挺亲切的。

估计是残留的记忆作怪。

所谓的混混,加上付伯林一起,一共五个。

张毛是老大。

付伯林是老四,所以现在那几个都喊他老四,只有最小的菜刀喊他四哥。

“没事就好。”张毛瞅到付伯林手里的篮子了,“啥吃的,给我一点,我晚饭都还没吃呢!”他摸了摸肚子。

想到吃的他就饿了。

“这不是吃的,是欠条,我拿着过去收账呢。”付伯林解释。

“收账?”张毛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就有钱了?”

付伯林想了一下,摇摇头:“别人还了账才有钱,不还的话,还是没有。”

张毛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收账这事,我在行啊!走,去哪收?要不要把东来他们几个也叫来,一块去收?”

收账这事,他们可熟了。

付伯林打量了一下张毛,又摇摇头,“那人在付大队长家,不方便。”

大队长家?

那可不行,张毛这样的混混最怕的就是那些小干部了。

要知道,二流子小混混的收账手段,无非就是那么几样,吓一吓,打一打,差不多就能收着钱了。

张毛有些发愁了。

他瞅了瞅付伯林的小身材,“你去收账,行不行啊?”要知道,付伯林可是他们几个人力气最小的。

平常真没啥用。

就颜值高。

要是没有付伯林,他们另外四个,那真是……各有特色,反正,跟好看扯不上关系。

“怎么不行啊?大队长家,大伙都在呢,欠条也在。就算是个女人,这账也赖不了啊!”付伯林拿着欠条就过去把账务关系确定一下。

他现在不太相信许秀枝的人品。

正说着呢。

张毛的肚子叫了起来,好饿。

他这么大个个子,本来饭量就比别人大,现在晚上又没吃,那就更饿了。

“那行吧,你去要账,我去外头弄点吃的。”张毛跟付伯林一块走了。

到半路上,两人分开了。

付伯林直接去了付山梅家。

他到的时候,那边正热闹呢,大队长家站了一屋子的人,还有带了小凳跟瓜子的,坐在那一边嗑瓜子一边听许秀枝在那说。

“我真没欠付正军钱,那些钱都是他自个给我的……”许秀枝坐在椅子上,眼睛红红的,还时不时的用手抹一下眼泪。

“你是付正军啥人啊,他给你钱?”就有人笑了,“他傻啊?”

许秀枝听到这话,脸突然就红了,支支吾吾的,然后低下头,一脸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本来没什么,叫她这么一演,那两人真的是说不清楚了。

付伯林提着篮子走了进来,“婶子,让我过去一下。”

“好嘞!”那位婶子站起来了。

付伯林长得好,大队里的妇女乡亲们哪个不喜欢的?

看到他来了,就在旁边说,“伯林啊,你叔呢,叫他过来啊,这破事你就别掺和进去了。”

这辈子付伯林没跟有夫之妇安雪莲私奔,名声其实不差的。

他家里几个长辈为国牺牲,只要不杀人放火作恶,他这名声差不到哪去的。

“小叔不在家。”付伯林说道,“我没想掺和他们的事。”

他说完,就把篮子放下,把里头的旧衣服拿了出来,然后展开,一大摞的欠条明晃晃的出现在大伙眼前。

付伯林就说了,“这是这位许婶子借我家的钱,写的欠条。大队里的干部应该认识这位许婶的字,有在的吗?帮我掌掌眼,看是不是她的笔迹。”

妇女主任刘香桂从人群里走出来了,“许秀枝的字我认识,给我看看。”她是妇联主任,跟妇女打交道的事她管得多。

许秀枝之前去城里给男人冶病,这出远门都要介绍信的,要打申请,所以她认得许秀枝的笔迹。

刚刚还在那述说委屈的许秀枝这会僵住了。

她突然站起来,往付伯林那扑了过去。

就见付伯林把欠条往篮子里一倒,然后用旧衣服盖上,然后他提着篮子往旁边一避,闪过去了。

他怕许秀枝把这欠条都撕了。

这样就收不回钱了。

至于许秀枝哭不哭,委不委屈,说跟他小叔有多熟,关他什么事啊?

他才不管这些长辈的破事呢。

妇联主任刘香桂看看欠条,又看看站在旁边一脸怨气的许秀枝,说了,“许秀枝,这是你的字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付正军自个要给钱你用的?这不是欠条吗,那分明就是你借的啊,你这人,怎么还说谎呢?”

许秀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喃道,“没,这两年真是白给的,他真没让我写欠钱。”

刘香桂眉头皱了起来,又看了看欠条上的日期。

她偏过头,问付伯林:“你那篮子里的欠条是什么时候的?”

付伯林道:“三四年前的,从一月到十二月的都有,每个月都有二三张借条。”他说完,又想了想,“这两年的没有,可能真的像这位许婶子说的那样,小叔没让她打欠条吧。”白给了。

相当于这钱打水漂了。

妇联主任瞅了许秀枝一眼,眉头皱得更深。

许秀枝品德有问题啊。

许秀枝想到这两年没有欠条,之前的不甘与怒气一扫而空。

她笑了。

她说的那些话,大家现在肯定都知道付正军对她好了。

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怕丢人了。

这时,人群里突然传一个声音,“许秀枝,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是说你男人不行了,口吐白沫还抽搐吗,你没把人送到医院去啊?”

这是山婶的声音,她瞧着这边闹哄哄,就过来看看是啥事。

结果,一进来就瞅见许秀枝在那笑。

山婶看到那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腻歪了。

她只看过小年轻谈对象的时候,看到对方会那么笑,真没看过一把年纪的人露出那种笑。

“许秀枝,你男人发病了,你还在这呢?”大伙都惊了。

这是什么操作啊。

而且这许秀枝还在这炫耀付正军乐意为她白花钱。

许秀枝一直记得自家男人的事。

可那件事没有付正军相亲约会重要啊,付正军要是成家了,那她以后怎么办啊?

她要见付正军!

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背着她相亲!

这会,许秀枝故作镇定:“他好了,没发病。”

又说,“昨天从医院出来的。”

付洪文老犯病,硬撑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他断气啊。

山婶半信半疑,“那你晚上过来的时候咋说的那么凶险,好像要没命了一样。你这人真是的,男人没事,怎么还咒他呢?”

她忽然想到,这许秀枝男人没事,那过来找付正军干什么?

山婶的脸色变了又变。

这话她憋了回去,这里这么多人呢,不能问。

付伯林跟刘香桂正在数欠条,两人一块数,挺快的,一共289块3毛钱。

数目可不小啊。

刘香桂看着这些欠条,产生了与崔金花一样的想法,付正军哪来的这么钱借给许秀枝?

莫不是动了付伯林的钱吧。

刘香桂决定私下去问问付正军。

这会。

她就直接跟许秀枝说了:“许秀枝,我们数了一下,一共289块3毛,你把钱记一记,你家里情况我们也是知道的,但是这欠钱不能不还啊。付伯林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没爹没妈的,你这个做长辈的,坑他也说不过去。”

许秀枝眼睛一垂,“就算是有欠条,这也是我跟付正军借的,要还也是还付正军,跟付伯林没关系。”

许秀枝又说,“这是付正军的钱,我为啥要给付伯林,他们是叔侄俩,又不是亲父子。以后结了婚,就是两家人。”

刘香桂道,“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他们可是一家人。”

人群里,山婶可听出许秀枝的意思了。

那许秀枝不就是觉得以后她跟付正军结婚,是一家人,而付伯林是外人了。

不肯把这钱给付伯林。

山婶提高嗓门:“人家是不是一家人那是人家自家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其实这会大伙们正在悄悄议论这钱的数目呢。

289块钱。

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这付家还是有家底的啊!

只是,这付正军脑子是不是坏了,怎么就借给许秀枝了呢?

许秀枝家就是大窟窿,填都填不满的,更别说还钱了。

这钱啊,难要啊。

付伯林站在那,看着两边人说来说去。

他不愿意再这么浪费时间了,就说了:“许婶子,你是说这钱你不给我,给我小叔是吧?”

许秀枝咬咬牙,点头:“是。”

付伯林道:“行,那你把钱准备一下,等我小叔回来,我们就去你家拿钱。”

原主的印像里,付小叔还是很疼付伯林的。

真的。

付伯林这些年真没吃过什么苦。

不喜欢干活,付小叔也没逼他,懒懒散散的混日子。

许秀枝一愣:“我家没那么多钱啊。”还是不想给。

付伯林问:“那有多少?”

许秀枝不吭声了。

没有。

她一毛钱都不会拿出来的,她下午过来本来就是想找付正军借钱的。

哪还有多余的钱还啊!

付伯林见许秀枝这样,也明白了这人不想还钱。

他早就想好了。

只听付伯林对刘香桂说道,“主任,这钱也不是小数目,总不能她家情况不好就一直拖着不还吧。您看,我小叔最近相看了一姑娘,谈得挺好的,要结婚了,家里没钱,正缺这钱呢。还有我,小叔还说想给我找个对象呢,这都要花钱啊!”

刘香桂也为难,“她家那条件,一次拿出289.3元,也不太可能啊。”

付伯林知道。

他提了一个建议:“主任,要不这样,您去队委会跟大伙商量商量,年底分钱的时候,能不能从许婶子家的钱里扣点,还我家这欠款。”

相当于,从发的工资里扣,不过许秀枝的手。

刘香桂眼睛一亮,“这是个法子。”

许秀枝一口道:“不行,那我还怎么活啊?”

怎么活,借钱呗。

刘香桂看着许秀枝道:“这事你做不了主,明天我去你家,跟你婆家人好好商量一下。”

付伯林又说道:“这欠条大伙都过来看一眼吧,我怕下回他们家人又说我是跟刘主任串通好,坑他们呢。”

把这些问题提前掐了。

刘香桂被付伯林这么一提醒,还真有些后怕。

还真就叫了几个过来看,还有两个是认得许秀枝笔迹的,这两个都是当初许秀枝的同学,很多年前的事了。

付伯林在心里默默的想:要是许秀枝家的钱这么还的话,那他小叔压根就不用去找许秀枝了啊。

付山梅在后面,悄悄给付伯林竖了一个大拇指。

因为这欠条的事,许秀枝说的‘大队长的闺女欺负她’也想不起来了,本来就是张口胡说的事,都没记牢。

而且啊,当时人来多了之后,许秀枝自个就从地上爬起来了,提付山梅的事少,提的是多就是付正军对她的‘情意’。

付伯林把欠条的事弄完之后,准备提着一篮子欠条回去了。

至于许秀枝什么时候走,他才不想知道呢。

付伯林走的时候,问付山梅,“你家那剩菜跟饭,能不能给我装一点?”荤菜不用想,肯定是吃完了。

主要是素菜,菜汁也行啊。

张毛等会还要找他的。

那家伙肯定要问这欠条的事弄好了没。

张毛说他没吃,付伯林想着从这边拿点剩菜剩饭回去,要是张毛没去,他明天自个热着当中饭吃。

他小叔明天要远门的。

付山梅心情好,给他打了一大碗呢,“有啊,等着。”

她妈煮饭煮多了。

煮的时候她们以为大哥大嫂晚上会回来的,结果那两人,还在娘家呢。说好是今天晚上回来的,不知道被什么事拖住了。

付山梅打了一大碗饭菜,问付伯林:“你要是这么端回去的话,挺累的。”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是只有点累,但是对于付伯林这种不常干活的人来说,那真的很累的,手腕那块会特别酸。

付山梅瞅了瞅付伯林的篮子,把碗往灶台上一放,说道:“等着,我去家里给你拿个蛇皮袋,之前可是装谷子的,洗过的,你记得还回来啊!”

“好的!”付伯林乖乖点头。

付伯林回去的时候,左手提着蛇皮袋,右手提着篮子。

付山梅还在那说呢:“你说他们一个个,怎么还不回去啊,还在那聊,明天还要直来上早工呢。”

一个个的,都不嫌累。

付伯林本来都走出去了,听到这话,折了回来,“几点上工啊?”

“四点。”付山梅道,“有敲锣声,不怕迟到。”

她又往屋里望了望,“付伯林,那位姓许的好像走了。”没看到人了。

什么时候走的啊?

悄无声息的,是偷偷走的吧。

付山梅转过头,发现付伯林已经走得老远了,还走得特别快。

这人怎么都不听她把话说完啊!

付伯林当然要走快点啊,四点起来,算算,这会都九点了吧,就算他十点睡,也就睡六个小时啊。

那还得躺到床上就睡着。

太难了。

付伯林越走越快。

到了。

付伯林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拿出钥匙开门,就在他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过来,拿起他的篮子就跑。

眨眼就不见了。

付伯林赶紧把蛇皮袋提了起来,进屋,栓门。

肯定不去追啊。

半夜三更的,又黑乎乎的,谁知道那抢篮子的人往哪跑了呢?

他对这边的路不熟,要是摔了那才不划算呢。

篮子里头就是一些剩菜剩饭。

就是那个碗有点值钱。

付伯林认真的把蛇皮袋里的欠条拿了出来,然后装到他奶奶当初陪嫁的一个箱子里,然后紧紧的盖上,用小锁锁好,放到柜子里头。

那箱子是檀木的,说是防蚊虫老鼠的。

这蛇皮袋付伯林仔细折好,准备明天还回去。

砰砰砰。

外头传来门声。

“谁啊?”付伯林在屋里问。

“是我,张毛。”

张毛果然过来了。

付伯林去开门,张毛一脸晦气的走了进来,他摸了摸肚子,“我没蹭到饭。”饿。

付伯林懂那种挨饿的感觉,他也叹着气,“刚才我从付山梅家回来,给你带了满满的一碗饭。”

张毛眼睛亮得吓人,“好兄弟!”

“可是,”转折来了,“我到家门口,开锁的时候把篮子放到脚边,结果一个黑影过来,把篮子给抢走了,饭没了。”付伯林摇着头,“唉……”

张毛双眼冒火,“那偷饭贼往哪边跑的?”两个大拳头咔咔作响。

付伯林指着右边,“那边。”

张毛嗖的一下追出去了!

竟然有不长眼的抢他的饭!

那是他的!

张毛晚上行动的时候多了,这周围他熟得很,那小贼肯定是找人少的路走,张毛换了几条路,终于,在一条小路上听到声了。

他立刻过去了。

小贼落到他手里,也只有死路一条。

除了吃公粮的那些人,他还真不虚谁。

前面。

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树边,旁边就是他们大队的河,这里是河的下游。

张毛悄悄走了过去。

那人还在喘气,估计是跑累了。

‘他’打开了篮子盖。

喷香的饭菜味。

那个人傻眼了。

怎么会是饭!

不是欠条吗?

张毛一脸凶相的走了过去,这篮子之前在付伯林家见过,这个就是偷饭贼。

就,是他的饭!

张毛这会最紧张的就是他的饭,他摸过去,一把将篮子抢了过来。

然后凶狠的踹了那个偷饭贼一脚!

本来,他还想揍两拳的。

可听到惨叫声好像是个女的,女的不经打。

算了,这一脚也够重了。

被踢的正是许秀枝。

是她抢的篮子,她以为里头是欠条的。

只要抢回欠条,再撕碎扔到河里,就不用还那笔巨款了。

许秀枝想得很好。

可是她没想到篮子里不是欠条,更没想到有人追上来了,还儿狠的踹了她一脚。

她半边胳膊都麻了。

张毛抢回了饭,这注意力才慢慢放到许秀枝的身上。

“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抢我兄弟家东西,是不是没听过我张毛的名声啊?”张毛慢慢蹲了下去,眼神凶恶,声音更加凶恶,“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河,故意说,“要不直接扔到河里?这半夜三更的也没人看到,死了沉到河底,正好把人泡烂,也认不出来。”

许秀枝捂着胳膊,站起来转头就跑。

这人竟然想杀人灭口!

太可怕了。

许秀枝如惊恐之鸟一样飞奔而去。

她知道付伯林是个混混二流子,知道他有一帮子混混的兄弟,但是她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付伯林这么记仇!

要杀她!

张毛看许秀枝跑了,这才大笑起来。

杀人什么的他肯定不敢的啊,吓吓人嘛。

他可是良民!

张毛提着饭,哼着小曲往付伯林家去了。

张毛坐在付伯林家的长凳上,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兄弟,还是你够意思!”知道给他带饭!

付伯林看着这抢回来的篮子,还有这碗。

问张毛,“偷东西的是谁啊?”

“不知道,听声音像是女的。”大黑天的,也没手电筒啊,面对面也瞧不清脸啊。

女的?

抢篮子?

付伯林大概猜到谁会这么做了。

张毛一门心思吃饭,吃完饭才有空问付伯林,“钱要回来了吗?”

付伯林道:“还没定,我想的是他家还不上的话,年底从大队的钱里扣。”

还有这一招啊。

张毛若有所思,学到了。

下次帮人要债,也这么干。

张毛吃饱喝足,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老四,天不早了,今晚我就在你这凑和一晚吧。”

睡这?

付伯林没意见,就是:“你别躺这啊,你去洗一洗啊,不洗怎么睡啊?”

张毛眼睛都睁不开了,“不洗了不洗了,你家凉席在哪,给我,我就在这睡。”他是准备把凉席往常屋一铺,然后睡的。

“你不洗就睡啊?招蚊子啊,堂屋蚊子特别厚。”付伯林受不了这人不洗澡。

现在是夏天啊大哥。

不洗会臭的。

张毛说:“白天我去河里洗了,洗了。”

他又打了两个哈欠,熟门熟路的去里头把凉席翻出来了,“你这凉席还洗了啊,舒服。”

张毛心特别粗,没发现付伯林屋里的东西全部洗了,都是干净的,而且摆放得特别整齐。

不像以前,看得到的地方稍微干净一点,看不到地方,那完全就是狗窝啊。

小叔怎么还没回来?

正想着,砰砰砰。

外头终于传来敲门声了。

付伯林以为是他小叔回了,没问,直接就把门打开了。

一个身影窜了进来。

她熟练的关上门,栓上。

屋里点了油灯,是亮的,付伯林很快就看清了来人的脸。

白芸,那位女知青。

白芸伸出手,“我那五十块钱呢,还我,事情不用你办了。”

付伯林走到门边,拉开门,“这不是你家,请你离开。”

白芸压着火,生怕外头突然有人进来,硬是要把门关上,她咬牙说道,“钱还我我就走!你这破地方,当我乐意来啊!”

当初这差事为什么找付伯林?

那还不因为付伯林脸好,可以勾引到那牛棚那个女的,要是换了别人,那女的估计都不会搭理。

结果,付伯林这狗东西,拿钱不办事。

还把钱上交。

你不办事就不办事嘛,把钱还给她就行了啊!

她去找别人办!

付伯林平静的看着她,“钱在队委会,你可以去那里要。反正是捡的钱,你是失主,你就说钱是你嘛。”

他又加了一句,“那钱上面不是还有记号吗,你一说他们不就知道了吗。”

这钱上的记号,后来还是山叔告诉他的。

幸亏他没拿钱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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