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认可的神色让伊戈尔的脸色更是不太好,他眉头紧蹙,嘴唇冷然得有些发白,拳头也微微握紧。
“多谢夸奖。”尤拉却是有些愣了神,他礼貌询问,“请问您是?”
面前人还没回答,伊戈尔就抢先开口了,只不过话是对向那位拦路的先生。
“世上不及您之人屈指可数,您太过自谦了。”伊戈尔的声音淡淡,但如果细听也可听出他抑制情绪下后的一丝愠怒。
男人闻言,看向伊戈尔颔首点头,“伊戈尔·费奥多洛维奇,是您谬赞了,我倒是真心觉得身旁这位先生的天赋远胜于我。”
说完,他微微侧身,向站在原地的尤拉扬起绅士般的微笑,温和地道,“您好,我叫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
柴可夫斯基!
尤拉心上大震,面前这位年轻的先生正是盛名远传的柴可夫斯基!他怎么会来参加这样一个舞会?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的彼得堡,乃至是整个俄国,柴可夫斯基已然家喻户晓。谁人又不知道柴可夫斯基师从伟大的鲁宾斯坦先生,而柴可夫斯基最为卓越之处在于他并不是简单地继承了鲁宾斯坦先生的衣钵,而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音乐的魅力发挥到极盛。
他的天赋,全俄国有目共睹,而他也必将超越鲁宾斯坦先生成为俄国历史上最为伟大的音乐家,对于众人而言,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只是在这一场看似平凡普通的舞会上,能让柴可夫斯基说出这样一番话。
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尤拉也实在有些愧不敢当。
“彼得·伊里奇,很高兴认识您,我是尤里·安德烈维奇·阿扎罗耶夫。”尤拉到底还是稳住了心神,向男人得体地回了一句话。
“我听老师谈起过您。”柴可夫斯基神态和蔼,言语却热情,“老师说您是天生为钢琴而生的,我从前不信,今日听了这首曲子总算是相信了。”
不是在所有的领域,勤奋都能超越天赋,音乐方面更甚,有多少人一辈子学习音乐,企图精进,最后无功而虚度此生。世人总能例举出几个勤奋的音乐家的名字,但却会忘记这些音乐家往往是天赋与勤奋并存。
天才之所以被称之为天才,是因为他们生而不同!
柴可夫斯基很容易看出面前这个看起来比他小上几岁,甚至还在发育期的少年的水平是如何,天赋又是怎样。
他能说出尤拉的水平在自己之上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或许现在这个少年与他还有所差别,但单凭刚才那首曲子,他就知道这个少年的潜力是无极限的。
外行人或者某些水平资质一般的音乐家或许听不出来,但他自然能听出尤拉的那首《鬼火》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一位优秀的音乐家的水平,往往只从一个键就可以反应出来。尤拉整首曲子弹得不仅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更甚可以称之为完美无缺。
每个简单的黑白键都有灵魂,尤拉将这些键的命运都把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不想在众人面前议论扰了大家的兴致,尤拉和柴可夫斯基两人索性找了个雅致的角落交谈了起来。
一场本该被导演出的丑剧却硬生生被柴可夫斯基不着痕迹地化为了皆大欢喜的结局,还无意中将尤拉的声誉抬高了不少。
有了今日柴可夫斯基说的那番话,未来的尤拉的路必定走得更顺畅,莉莉娅看着尤拉和柴可夫斯基相谈甚欢,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本来参加舞会就是为了让尤拉结识更多的人脉,现在不仅目的达到了,而且还有了意外的惊喜,真是个好兆头!
“莉拉。”
有人叫自己,莉莉娅转头就看见伊戈尔,他的神情依旧傲气,但眉间略显疲惫。也是,他这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尤拉这一曲下来,最出丑的人反倒成了伊戈尔,就算众人顾忌着他的身份地位没有点明这一点,但这件事必定要沦为一些好事之人的背后谈资。
“戈里亚。”莉莉娅心里还是有些愧疚,毕竟和他也相识这么多年了,刚才她的话也没怎么给他面子。
“对不起。”莉莉娅先行道了歉。
“不过……”犹豫着,莉莉娅还是开了口,“你能不能不要针对尤拉?”
算她祈求太多吧,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之间矛盾这么深,况且这种无理由的针对,若只是因为阶级差别,那真的就太可笑了。
没有回应莉莉娅的问题,伊戈尔若有所思,最后却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关的话,“莉拉,你喜欢他。”
伊戈尔淡淡地,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