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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七十六(2 / 2)


谢元嘉同样小声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里?面的人?听到了没有。

走出牢房门?外,傅景鸿已经在等着了,他听到脚步声回头?,果然见到谢元嘉一步步走出来,脸上挂着干涸的泪痕,他把自己的披风接下来给他披上,吻了吻他的额头?,“告别了?”

“嗯。”谢元嘉沉重的点头?,低着头?不言语。

“夜深风大,我们回去再说。”傅景鸿不愿在半夜风口同他说话,拥着他往回走。

两天后,一道圣旨被带进了大牢,这个隐藏在皇宫多年?的叛逆分子终将被处以极刑,可?以说是大快人?心。

谢元嘉一直呆坐在景盈宫里?,从他写?下圣旨的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姿势了,傅景鸿知道他心中难过也不打扰,坐在一边安静的处理折子。

一个时辰后,蓝蔻终于?回来了。

她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谢元嘉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抖着声音问她:“都、都结束了吗?”

蓝蔻福了福身?子,低声道:“结束了。”

“那他,还有说什么吗?”

蓝蔻答道:“只说了一句。”

“他说,他很?喜欢倩碧这个名字。”

谢元嘉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其实这个名字当初就?是他随手?起的,觉着好玩,并没有几分认真在里?头?,可?是没想到那个孩子却当真了。他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是今日的结局,当初他就?会好好地给他起名字。

蓝蔻低下头?,掩去眼里?的落寞。

她还记得自己端着盛放毒酒和白绫、匕首的银盘进去的时候,倩碧那么专注的看着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一样,再没了以前的那些针锋相对。

‘我又没有说过,你长得挺好看的?’

倩碧一手?支着下巴,一边悠闲地看他,就?仿佛自己不是马上就?要死的人?。

‘没有。’蓝蔻回忆起自己那冷冰冰的语气?。

‘你说你,女孩子家天天板着个脸,谁家男人?喜欢?我看你三?十?都嫁不出去。’

蓝蔻并没有回应他,只是把盘子放在地上,淡淡地说:“皇上宽容,给了你三?个路子走,你选一个吧。”

倩碧低头?,目光在酒杯,匕首和白绫上一一划过,嬉皮笑脸的说:“我当然选毒酒啊!匕首割破手?腕,白绫缠绕脖颈,听起来死得都挺惨,还是毒药好,睡一觉就?完了。”

蓝蔻低垂眼眸不言语。

“以后,皇上身?边就?只剩你了。”倩碧收了笑容,面色沉重的说,“你要好好保护他。”

“既然知道有今日,何必当初?”蓝蔻总算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现在假惺惺的说这些,你有什么资格?”

倩碧苦笑,“对,我没有资格。”

“你现在做这幅样子给谁看?”蓝蔻冷漠的看着他,“想要保住你的国家,未必就?没有别的路子可?走,你自己愚蠢,非要选一条最艰难的,怨不得别人?。”

倩碧不言语。

“说什么都晚了。”倩碧又笑了,“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好歹,我们也共事多年?,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蓝蔻不想搭理他。

倩碧了解这个女子不会对他有什么别的感情在,到底遗憾的叹气?,端起毒酒看了看,轻声说:“告诉皇上,他给我起的名字,我很?喜欢。”

说罢,他仰头?将那杯无色无味的毒酒一饮而尽。

蓝蔻静静地看着他,从饮下毒酒后到缓缓地倒下,在他眼睛闭上的前一刻,终于?开口了:

“你曾经也不是没有机会杀死皇上,只是到底心软,王爷他……”

后面的话,倩碧都没有听见,他也没有机会听见了。

王爷什么呢?

谢元嘉听完蓝蔻带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门?前,抬眼看着一碧如洗的蓝天,冰雪消融大地复苏,南飞的燕子回来了。

春天又来了。

“蓝蔻,我们以后,没有倩碧了。”

“你说,他自由了吗?”

蓝蔻沉默的点点头?。

谢元嘉抬头?看了很?久很?久,忽然轻声对傅景鸿说:“皇叔。”

傅景鸿抬头?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谢元嘉转头?看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朕想留下来。”

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他穿到这本书里?并不是什么意?外,他注定了要留在这里?。

“朕想学着做一个好皇帝。”

傅景鸿温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启唇轻声道:“好。”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宫借由倩碧这事又肃清了一遍,倩碧被赐死后,尸体被傅景鸿当做示警挂了三?天,甚至还借机对玉壶的边境发起了一次小型进攻,直把他们逼得后退几十?里?,活捉了他们的三?员大将,以示对玉壶安插卧底意?图刺杀大成皇帝的惩罚。

玉壶不敢多言,只能忍气?吞声割让了几座城池,蜷缩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没了什么心思去动琉璃。

某种意?义上,琉璃算是暂时安全?了。

又半月后——

一辆破旧的牛车行驶在去往江南的小路上,车夫在前头?赶车,后头?铺满稻草的车板上躺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

少年?的脸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不算大,但却因此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惬意?的躺着,手?中高举一块碧色琉璃瓦,来回摩挲观看爱不释手?。

“小兄弟,江南柳州就?要到了,俺把你就?放在那儿啦!”

“劳驾。”少年?声音有些嘶哑,听着有些沧桑。

他继续看着那块琉璃瓦,目光一片温柔。

他是在乱葬岗醒来的,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是谁,不清楚自己从哪来,身?上除了这块漂亮的琉璃瓦,什么都没有。

尽管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处可?怖的乱葬岗,他却死死地握着它,就?算脑中没有任何记忆,但他就?是莫名的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的,他不能丢。

被屠夫从死人?堆里?挖出来,他无家可?归,有人?问他想去哪里?。

如果可?以,脑子里?似乎有个很?温柔的声音告诉他,去江南吧。

江南好,和你很?配。

作者有话要说:擦擦眼泪,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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