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栒才用袖中暗藏的匕首割断手上绳索,便发觉后头冒出个黑影,她抬脚向后踢去,却被黑影一手捉住脚踝。
红栒挣了挣,那人手劲极大,却如何也挣不开。未几,她却依稀辨出了那人的身形,试探道:“卫衣?”
卫衣松开手,揭下覆面的黑巾,朝红栒轻声道:“你莫怕,我来救你了!”
她松了口气,松下手中绳索,朝着他瞪了眼:“无需你我也能出去!”语罢,她闪身躲入檐廊下的阴影处,在柱下探出半个脑袋,朝卫衣勾了勾手。卫衣无奈地叹口气,覆上黑巾,将昏厥的从人拖到树丛里,这才跟着红栒躲到廊下,两人一起敛了身形。正要出去,红栒却突然变了方向,往一处窗门洞开的屋子而去。
“你做什么!”卫衣跟在后头低声喝道。
“方才进来的时候我便观测过了,那应是巡检办公之处……来都来了,不若进去转转。”红栒猫着腰,透过洞开的窗张望着内里摆设。未听见卫衣的回应,她继续道:“莫担心,萧青被我气得不轻,正在后头砸东西呢。无人过来的。”
卫衣又无奈叹了口气,认命地守在屋外眼观四方,一如幼时红栒偷摸着去武安侯府的庖厨寻小食,他便替她守在外头望风……无论如何,担责的总是他便对了。
所幸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的功夫俱是长进。未过多久,红栒便从窗中悄无声息的跳了出来。见她将手中信封放入衣襟,卫衣的眼珠疑惑地转了转。红栒附耳轻声道:“你不是道君侯在寻梁王与西部都尉的关系么?这便是了。”
卫衣尚来不及回应,她便趁此时庭中从人兵卫皆被萧青唤去了后头,纵身跃上屋顶,倏地翻身出了巡检司。卫衣望着她轻巧敏捷的身影,双足点地,亦跃了出去。
真是一如幼时,还是追不上她的轻功与身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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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历的事多,身累心也累,白日里的事浮光掠影般在脑中飞过,窦伏苓睡得浅,却是在漆黑寂静的凌晨,被头顶一阵衣料摩挲的窸窸窣窣声扰醒的。
无意识地捏了捏怀里的枕头,她恍惚地睁开眼睛,却见卫谚竟已坐起,掀了被褥一副将要往她身上盖的模样。
倏地清醒。
她扔下枕头,将他摁回到榻上:“今夜莫乱动,切莫让伤口裂了。我不冷。”
卫谚依言乖乖躺好。窦伏苓望着歪斜在脚边的枕头,俯身拾起,左右他都醒了,她便将枕头垫在了卫谚脑下,正要坐回到塌下的垫子上,卫谚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窦伏苓措不及防地倒在榻上,支起半个身子,望向卫谚:“作甚?”
卫谚将身子往内里挪了挪:“陪我躺会儿。”
“床榻狭小,我再躺上去就该挤着你的伤处了。”窦伏苓挣开他的手,却发觉腕间一片滚烫。心头蓦地一愣,她伸手搭上卫谚的额头,掌下传来一阵异常的热度。
——当是伤处导致的发热。
匆匆点起灯烛,她掀开被褥,担心他伤口发炎,焦急问道:“伤口可疼?”
卫谚摇摇头,她却径直解开了他的衣裳与肋下的白纱,见那伤处果真有轻微的红肿发炎。窦伏苓叹了口气,用帕子沾了酒在伤处四周轻轻擦拭,换了草药,遂又用冷水绞了帕子,敷在他额上,最后用被褥将他塞得严严实实。
好一番折腾,先前还只是闭目养生,眼下她是真的闭了眼便能睡去。
卫谚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先前苍白的一张脸眼下却因热度面色微红,窦伏苓瞧在眼里,心头却软了软。
轻轻挪开被褥团,她和衣躺在被褥外。
正当闭目,卫谚却突然伸手从她肩下穿过,微微使劲,将她揽在怀里。窦伏苓眉头微蹙,正要翻身挣脱,脑中突然浮现片刻前卫谚瞧她的模样,遂认栽地抒了口气,随了他去。
“再唤我一声三郎。”
窦伏苓迷迷糊糊,不知卫谚又在想什么,低低嘟囔:“莫扰我,你也早些歇息。”
四下静谧,唯有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卫谚又在她耳边低喃:“唤一声,一声便好。”
窦伏苓侧过身,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简直不胜其烦,一心求眠,便低低叹道:“……三郎。”
作者有话要说:卫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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