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忽有马蹄声声,夹着刀兵相交的刺耳声响蹿入耳中。
是刺客现身了。
红栒当机立断,在混乱中用匕首击落一名马上刺客,躲了他的弓箭,翻身上马,匆匆循着车辙痕迹往窦伏苓那处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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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栒使了大力气,驾车的两匹马儿何时受得这样的鞭打,撒丫子便跑了出去。窦伏苓一下被灌入车厢内,后背径直撞上了车板,一阵钝痛。
小天子无声地望着她,眸子里殷殷切切,却就是不发一言。
窦伏苓扶着车壁,跌跌撞撞地探出身子,身手去够缰绳。可她哪懂得驾车呐。
车内的萧琅这时候却收起了一副孩童的天真模样,将自己缩在车厢角落暗箭射不到的死角里。
“你可知晓如何驾车?”窦伏苓双手捏着缰绳,头也不回地问他。
“……”
回想起方才的第一支暗箭便是朝着这小孩儿射来的,窦伏苓强忍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又问:“你的护卫呢?”
马车沿着山路疾驰而下,呼啸的山风迎面而来,窦伏苓的发髻散乱,满面皆是被风糊上来的散发。马车两侧还有冷箭不时从后携风而来。
萧琅仍静默不言。
“……”窦伏苓啐出最终的头发,吼道:“早在第一支暗箭出来的时候,那刺客便知晓你在这儿了!眼下跟在身后的刺客,便是直冲你来的!”
“我……我今日瞒了母后姑母偷偷出来的。”
窦伏苓闻言,险些一口气吐不上来。山路崎岖曲折,两匹马跑得癫狂,她只能拼尽全力在转弯口奋力地拉扯缰绳。马车左摇右晃,萧琅在她身后翻来滚去。
两侧的冷箭忽而变少,窦伏苓往身侧一瞥,是个着了卫尉白袍的兵士,手握长弓,驾马匆匆护驾而来,当是他解决了跟在马车后的刺客。她抒了口气,正想开口,却在见到兵士面容的时候愣了愣。
栾……栾太后?
迟疑的瞬间,又一发暗箭直直射入车轮,马车向山外侧偏移,另一侧的车轮压过颠簸的石子,整个车厢堪堪将要侧翻。两匹马受了惊,没了命似的拖着重心不稳的马车向前冲。
窦伏苓自觉再也控制不住马车,思量跳车可能之时,一侧传来栾徽风的喊声:“弃车!带着琅儿弃车!”
闻言,窦伏苓甩开缰绳,倏地回身抱起萧琅,正欲探出身子,哪想前方正是山道的弯口,侧过去便是深十数丈的坡崖,马儿疾奔顺利拐过了弯,厚重的马车却被一路疾驰而来的惯性甩了出去。
马嘶长空。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窦伏苓顾不得许多,下意识便紧闭双眼,一手紧紧抱住萧琅,一手攒住马车的窗框,天旋地转间,只觉得自己将要为了这么个胡闹的小天子命丧异时空。
见此情状,栾徽风施展轻功,双腿脱离马镫,轻点马背,整个人便飞出山崖。她向下伸出手,大喊:“窦夫人!抓着我的手!”
窦伏苓闻言,倏地睁开双眼,奋力向上伸出手去。
她怀里的萧琅不禁喊道:“母后!”
只是多年未练,功力到底大不如从前,栾徽风终究迟了一步,生生与窦伏苓错过。
山崖怪石嶙峋,栾徽风拔出腰间长剑,狠狠往石壁捅去,却因气力所限,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长剑插/入山壁中自保。长剑飞速划过山壁,带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花,最终脱手掉落
她终是与马车里的窦伏苓萧琅一同坠落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