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似的,害怕极了,呜呜咽咽地自顾自地说:“您想要的东西,您尽管拿走,小的……小的替您付账就是了。”
“我不需要你替我付账,我就是想……想便宜一点点就行了。”我挺着急的,摸遍了全身上下都没值钱的东西可以抵债,总得拿出一些珍藏才能让人家相信,我是真心想要付钱的吧。
我无奈了,直接从怀里取出我的血头玉,塞到了他的手上:“这样,我先把我的血头玉抵在你这儿,等我回去拿了钱,我来补上,这下总可以了吧。”
谁晓得,阿毛本来只是慌乱想哭,看到我的血头玉,吓得脸都白了,他反手把血头玉往我手心里一塞,哭得那叫一个震天响:“小少主,您别为难小的了,您赶紧拿着东西走吧,快走吧,不然……不然。”
我挺纳闷的,我也没做什么啊。
倒是包可爱挺沉稳的,她把我扶了起来,悄声只说:“咱俩还是先走,改日再来买吧。”
我的点点头,可还没走几步呢,阿毛又在后头喊:“别改日了,小少主一次性把东西拿走吧。”
“这……。”
我这要付钱,阿毛不要,不拿东西,阿毛也哭,这是个什么歪理啊,我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爱又对我说:“要不,咱俩先拿了,别让他嚎了,大街上的,还以为咱俩欺负了他,等着明日那位姓岑的老板在了,我来帮小少主你转交钱款就行了。”
我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我和包可爱带着一大堆的东西回了家,俩人把东西往床面上一瘫,欢喜得和过年一样,不过我越看越不明白阿毛的反应,我一边玩着那儿会动的走马灯,一边问包可爱:“为什么阿毛会这么怕我呢?”
“还不是因为少主呗。”
“我姨妈?”
包可爱瞪了眼:“小少主你不知道啊。”虽然四周无人,包可爱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少主出身鼬鼠,却不让鼬鼠一族的女子当官管事,还不准鼬鼠族的男子离开地穴,阿毛的哥哥阿毳,那也是因为外出觅食被九爷所救,两人有缘才破了戒律,有了这个先例,鼬鼠族又起了些心思,听说啊,族长找过少主许多次,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人家乌家和薛家,因为出了两个九钗姥姥,那就是享受了百年的富贵,洪家倒是清廉一些,不过总也不似他们鼬鼠,好处没得到,反而被压制得死死的。”
“可能这事儿闹得太大了,少主这才是松了口,说鼬鼠一族可以出来经商谋差事,但是还是不能当官,更重要的是,不能过多地接触小少主你,话都不能多说一句,我估计啊,是小少主你今日突然拿出血头玉吓到那阿毛了。”
“难怪呢,”我莫名懂了,难怪我一进铺子那小厮就躲我远远的,我挠头,“可……为什么呀。”
包可爱似乎也不大懂,可她装模作样地开始自我推理:“可能,是少主觉得鼬鼠一族见不得光,不配和小少主你说话来往吧。”
是这个道理?我觉得而不像,可我也想不出是什么其他缘由,我姨妈疼爱得我紧,我.日常在藏书阁偷偷看书,稍微走远一些,她都会来找我,说着藏书阁里头和迷宫似的,让我跟着她跟得紧紧的,可别走丢了,还说之前就是有个人在藏书阁里看书没注意时辰,结果被锁门的关里头了,一晚上都没出来,黑漆漆的,吓死人了。
我挺怕黑的,我姨妈这样一说,我就不敢乱跑了。
当晚,我和包可爱俩人玩这些新奇玩意玩得太晚了,她就干脆睡在了我这儿,没想到,第二天,我俩是被外头吵醒的。
我住的这地方挺高的,沿着万灵洞山楼楼梯爬上来得走好久,山楼的正中间种了一株三角梅,据说,是我阿娘和干爹创立万灵洞的时候一手种下的,如今都有五丈高了,树梢刚好就在我的窗户门口,我估摸着,再长两年,就得长到我脑袋顶上去了。
这么高的地方,没点本事可爬不上来,我和包可爱体力好,爬起来不费事,我阿娘住在我隔壁,她飞檐走壁的不在话下,可似乎,来我门前喊话的那人爬得极为费力,一边喊,一边大喘着气。
“小……本……生……意,不……能赊账,小少主海涵,还请尽快……结账。”
我和包可爱互看了一眼,她脸上还有我昨天用胭脂笔画的一团红呢,我下意识地抹了把脸,估摸着我脸上也有,我觉得自己应该擦干净了,直接就推了门出去,外头站着的那人我认得,就是那日我在人群里看到的叫岑镜的。
当时只是看到他一个侧脸,便觉得十分好看了,如今他双手作揖,微微朝着我福身,这身量气度,这模样身板,的确是做我阿爹的好料子,啊呸,还不知道他人品如何呢,我怎么能仅仅因为人家长得帅,就想要他一直陪着我当我爹呢?
我抿抿唇,想尽量柔和:“你就是万物小铺的岑老板?”
他抬头,似想说话,却突然愣了一下,他眼神里挺惊恐的,我脸上有东西?我抹了好几下,也抹不下来什么,只愈发嚣张地瞪着这个叫岑镜的。
他突然偏头看着我,若我没看错,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眼角弯下的姿态,这是在笑吧。
他开口,说了句:“鄙店新推出的防水胭脂,效果果然不错啊。”
我愣了,包可爱则是从里头捏着一张湿帕子跑了出来:“小少主,这胭脂擦不掉啊,诶!我昨晚在你脸上画的王八也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