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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14章(1 / 2)


转眼就到了四月下旬。

敖瑾像是在床上生根发芽了似的,只躺着,不吃不喝也不睁眼,魏十镜就每日坐在床边陪她,顺便掌握了一套被敖瑾捏着手还能看书吃饭的本事。

敖瑾不喝水,他也喝得少,生怕内急次数多了,敖瑾抓不到他的手了会着急。

期间魏涟和洛长明倒是来过一次,是来送核桃和牛乳的,不过敖瑾这副模样,也吃不了核桃酪,魏十镜的手在敖瑾的怀里,也做不了,便都分给了江家人。

不过魏涟和洛长明很谨慎,都是夜里把东西放下了就走,也不多留,江家人一连追了数里,也没瞧见人影,祁山挠头对着江望北提议了一句,追人这种事,还是凤骨和凰骨的人比较得心应手,要不,请海家那位海迟去追,总比让他和江林跑要靠谱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海燕秋那边说海迟之前外巡,从山上摔了下来,崴了脚,怕是帮不了忙了。

这番说辞文绉绉,冰冷冷,背地里只藏着一句“老娘不想帮”。

江望北知道,她还在记恨着自己。

其实非要海家人去追人,海燕秋也不敢违逆,她放出这话后,也是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好一阵,只等着来报信的人说“江家主没强求,只让海迟好好休息”,她这才是一颗心吞下肚里,含下一颗酸野果子,嘎嘣咬了一口,酸汁溅了满腔,她皱眉又吐了出来:“那姓敖的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广西有句俗语,叫“英雄难过美人关,美女难过酸野摊”。

春节过后,李子上市,青色的李子用木夹子一下夹破,裂出汁来,再拌上红糖、辣椒、酱油,味道酸爽甜辣,让人欲罢不能,魏十镜在泉州和儋州见过类似的吃法,当地人是用把青芒果或者青木瓜削成条,拌上辣椒粉,亦或者直接蘸着吃,他是很吃不惯的,不过之前敖瑾在广西的这些日子,没事儿就喜欢来两口,兴致高的时候,巴掌大的一碗酸李子,她一天能吃三碗。

魏十镜还笑话她,说酸儿辣女,敖瑾这样的吃法,将来能生一窝的男娃娃女娃娃。

敖瑾一边吃一边笑:“我生再多也没你的份。”

魏十镜急了:“你说什么?”他又企图为自己谋些福利:“那势必是要有我一份的。”

敖瑾手里捏着一颗酸果子就往魏十镜怀里掷:“你想啥呢。”

行吧,敖瑾也算是温柔了不少,过去喜欢踹他,如今只是扔果子了。

魏十镜一边想着过去的事儿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敖瑾,顺势又去看她的小腿,那腿上的红色伤疤似乎没昨日的鲜红了,可依旧凸起得厉害,这该是快好了?

江家人总是说让魏十镜不要管,说小少主自己会好的,可魏十镜总是忍不住去看敖瑾,去和她说话,担心她着凉了又担心她伤口被捂着了,夜里也要起来好几次,去看敖瑾有没有翻身,有没有醒来,有没有想喝水,有没有说肚子饿。

魏十镜看着小茶几上祁山刚送进来的酸果子,忍不住对着敖瑾碎碎念:“你喜欢的果子来了,你还不醒来吗?”

魏十镜指尖用了几丝力气,想要去试着喊醒敖瑾,他的手心被敖瑾捂得湿濡濡的,可敖瑾不撒开,他也不敢松。

他用指尖轻轻地挠她,逗她,她还是这样卧着,躺着,没有丝毫的反应,魏十镜泄了气,他用另一只手拣了枚酸果子含在嘴里,他不敢去咬,因为太酸了,他着实想不通,敖瑾是怎么喜欢吃这样的果子的。

他一边含果子一边说:“洛长灯之前,我曾有过一个得力的柜头,他年纪特别大,他时常说,若是自己那日醒不过来了,身边的人一定要拼命喊他,他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那就会和阎王斗下去的,那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把他拽上黄泉了,只要有人在阳间喊他,他爬也会爬回来的。”

“不过那个柜头没干多久,应该才两个月吧,就因为中风进了医院,我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吞咽都很吃力,听力也不行了,任凭其他人在他耳边怎么喊他,他都没反应。”

“所以小瑾,我不是想烦你,我就是怕,你听不到我在阳间喊你,你以为没人盼着你醒来,你就不醒来了,你这个人啊,争强好胜,凡是都得找着台阶才下来,你要台阶,我就给你台阶。”

“小瑾,你说人死了之后,回去哪里?你们神兽死了之后,又会去哪里呢?你去的地方和我去的地方,如果不一样,我该怎么找你呢?”

“操。”

迷迷糊糊的,魏十镜好像听到敖瑾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一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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