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欢呵呵一笑:“你为了侯爷,也是挺拼的。”
捻棠沉默地看了她好一阵,突然低声道:“其实我只是为了自己。”
要是李元白在这里,一定会后悔自己走得太早,错过了一个八卦。
捻棠看着柳清欢,问道:“你还记得七年前那个冬天发生的事吗?”
七年前,薛慕跟柳清欢约好,第二天带她去西市玩。
可是还没等到第二天,先等到的却是薛诚战死沙场的消息。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宁氏在听到这个噩耗时就晕了过去,一病不起。十三岁的薛慕不仅失去了自己最崇敬的父亲,还要照顾病重的母亲,扛起所有府中之事。无暇分.身的他,是赴不了和柳清欢的约了。
他差了捻棠去给柳清欢带话,让她等自己三天。
可是捻棠没有去。
薛慕不知道约定那日柳清欢是不是一直在后门等他,只是当三日后他终于找到个空隙去见她时,她已经和雍王的义子唐子博交好了。
“侯爷知道我并未给你带话后,整整三年未与我讲过一个字。”捻棠的神色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柳清欢还是从她那只紧握住剑柄的手看出了她的情绪。
捻棠呼出一口气,低头看向柳清欢:“那个时候我就发誓,再不会挑拨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所以即便我讨厌你,也会按照侯爷交代的去做。”
她对柳清欢好,不过因为薛慕。
柳清欢闭着眼睛假寐,捻棠一声不吭地退到了院子里。
轻微的关门声后,柳清欢睁开了眼睛。她盯着床顶发了会儿呆,才低声唤道:“赤桃青栀。”
赤桃青栀上前应道:“夫人有何吩咐?”
“你们来侯府多久了?”
青栀道:“奴婢十岁时就被卖到了侯府,那个时候还叫将军府。”
赤桃道:“奴婢也是。”
柳清欢应了一声,又问:“你们对捻棠的事了解多少?”
赤桃和青栀互看了一眼,开口道:“回夫人,奴婢来府上的时候,捻棠姑娘已经在了。听说捻棠姑娘是孤女,她的养父母想把她卖到烟花之地,是老爷在街上将她救回来的。那个时候捻棠姑娘骨瘦如柴,看上去就像活不了多少时日了。老爷找了大夫来帮她治病,还让她跟着侯爷习武,久而久之身体竟也好了,只是没过多久老爷就……”
接下来的话不说柳清欢也知道,那一年薛诚将军战死沙场,举国悲痛,听说老皇帝还在早朝上掉了眼泪。
她闭了闭眼,没再说话。青栀走上前去帮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夫人,您才刚醒,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
“嗯。”
“厨房里熬着粥,夫人可要吃一点?”
“好。”
柳清欢在赤桃和青栀的伺候下喝了药又吃了点粥,便又躺下睡了。
含元殿上,薛慕赶来的时候早朝已经进行过半了。
要说这满朝文武,公认的最不容易的一人就是薛大将军了——这被刺杀的次数,比皇上还多。昨天才又被刺杀了一次,今天还是坚持来参加早朝,虽然说迟了一点,大家还是觉得很感动,就连一边蓄势待发的御史也忽略了他今天穿的朝服不对这个问题。
衍帝果然也没有怪罪他,让他平身后还关切地询问了他以及他夫人的情况。虽然薛大将军表示他以及他夫人都没事,但衍帝还是心存愧疚,于是他决定待会儿多赏点东西给他的爱卿压压惊。
薛慕进来的时候,衍帝本来在骂威远将军,现在关心完薛慕的情况,又接着骂了起来。等皇上的不满抒发完毕以后,他看了一眼低头做鹌鹑状的李默:“不过看在你昨天捉拿刺客有功,朕今日就不与你计较了。”
李默:“……”
皇上您这也叫不与我计较?您骂了这么久口干吗?
李默在心中腹诽,面上还是一副“谢皇上隆恩”的样子。
衍帝遂又看向薛慕:“昨日的五个刺客刑部正在审理,他们到现在还未招出背后主使,只不过他们五人皆是东乾罗人。”
薛慕哼笑了一声,阿厄斯和唐子博这样狗咬狗,也是挺好的。
衍帝心中自然也明白刺客背后的真正主使是谁,不过也未点破:“至于那名舞姬……”
薛慕道:“臣自会追查。”是谁把静姝塞进侯府的,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衍帝点了点头,准备结束今日的早朝,只不过在临走前又多看了李默一眼。
“以后若有人再敢在军中饮酒,直接拖出去杖毙。”
衍帝冷冷淡淡地声音轻飘飘地回荡在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威远将军身上。
威远将军默默地打了个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