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乔司南常常在关键时候缺席,陆淮头上压着陆老爷子。冥冥中仿佛有?只手,早早将棋局棋子安排妥当。原主重生不过是小小的叛逆,当然无法改变任何东西。这盘棋里出格的只有异世界而来的她,以及天生反骨的陆淮。
乔乔只能是她的对手,也许陆淮可以对付男主。
“我觉得乔乔还会回来,男主也快要出现了。”
林晚翻身坐起来,双手贴住陆淮的脸。。
“你得好好做导演,或者做好其他的事情,不能每天担心我围着我,我还指望你帮我对付男主的!”
“我也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情。像黄婷那样的人,今天不行,明天继续,等我出院去学跆拳道空手道,泰拳散打全部学,早晚揍得她爹妈都认不出!”
“我们肯定能赢!”
说这话时,林晚漂亮的眼珠里,闪烁着无畏的光
陆淮垂眼看着她,从头发丝一直看到被角外的脚指头。贪婪的目光抚摸她细致的眉眼,亲吻她嫣红的唇畔,停留在她分明的锁骨,再也停不下受不住。
他突然回忆起初次见面,林晚巴在空冰箱前哭得像个傻子;想起她拙劣的伪装、得意的扬眉。想起她日出时陷在被窝里的乖巧睡颜,还有?急巴巴找不到骂词的模样。
欢喜时唇角弯弯,发脾气时横眉瞪眼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她经常跌倒,趴在坑里无声抹眼泪,很快又固执地爬起来。
陆淮这才意识到,林晚是一个多么鲜活又灿烂的个体。恰恰是他生而缺乏的那些浓重?色彩,难怪他会爱她。
也活该他会爱她。
“你明天回片场去好不?”
林晚不依不挠,“别不说话,理理我呗?你可别不声不响琢磨坏主意,我知道你的脾气!”
“林晚。”
陆淮深深的看?着她:“我们结婚吧。”
“想得美!”
她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脖子,亲亲热热地贴过来,又娇纵又得意地说:“结婚是件大事,我还这么年轻漂亮又有钱,包养十个八个小白脸不是问题,才不和你结婚!”
“还想包养小白脸?”
陆淮不急着反驳,仅仅掐住她纤细的腰肢,指尖挑开病服,故意在敏感的肌肤上来回摩挲。林晚立马痒得咯咯笑,整个人翻过来又要倒下去的,撑不了几个回合,便开始求饶解释:“我没有我没有,你一个小白脸就要把我榨干了,哪有精力再去包养别的?你别挠了,我笑得肚子都疼了,快停下!”
“结婚?”
“不结不结还是不结。”
林晚立马板起脸,双手叉腰,“结婚有?什么好处?男人离婚没关系,女人离婚很惨的!!”
陆淮挑眉,“没结婚你又开始考虑离婚?”
糟糕,是翻车的气息。
眼珠子滑溜溜转一圈,林晚理直气壮,“谁让你们男人老是甜言蜜语,婚前一个样婚后一个样?还没结婚,求婚就这么随便,你这样是永远得不到富婆的!!等你认真求婚,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往他怀里钻,闭眼装死,包裹着纱布的后脑勺好像在说:有?本事你就打我,把我打成植物人,你这辈子没老婆。
皮得很。
陆淮给她盖上被子。
直到小傻子地趴在身上睡着,陆淮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双眼仍旧清明,静静凝视黑暗中的虚空。
他还有?件事没说。
遇到黄婷的第二天,他就安排老伙伴着手调查,向来以高效率闻名的老伙伴,查了半个月都没查出所以然。然而事发后,短短五六个小时,警方那边得出详细信息。
这算什么?
来自剧情的蒙蔽和恶意?
陆淮不信。
他不信剧情也不信命,眼波流转间想到了乔乔。
林晚把乔乔送出国,是眼不见心不烦,顺便岔开男女主的碰面;而陆淮,他盘算的是乔司南在国外势力不足,即使乔乔出事也鞭长莫及。
清冷的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洒进来,照亮陆淮半边深沉的面庞,他是真正的恶魔。
从未被净化。
——
啪嗒,啪嗒,啪嗒。
身后的脚步声沉而稳定,隔着五米距离紧紧追随。路过转角垃圾堆的刹那,乔乔抓住时机瞥一眼废弃的镜子,从中捕捉到又高又壮的身影,仿佛与暗夜融为一体。
男人,黑人,平头。
又是他。
今天才周五,黑人已经第八次出现在她的眼角余光中。次次大摇大摆,查觉她的目光,还嬉皮笑脸吹口哨,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Hey。”
他伸长胳膊的姿态像极了黑猩猩,乔乔厌恶地别开眼,加快脚步拐进路边的华人酒吧。
五分钟之后再探头,黑人仍然在门口游荡,脚步轻快甚至踩起了滑步,咧嘴笑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大牙。
滑稽小丑不自知。
乔乔冷淡转身,穿过曲折的走廊和桌椅,熟门熟路地走进更衣室,边换衣服边思索: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乔司南可能暗中关注她,但?不会找这种人。
林晚?
几次交锋足以证明,林晚主动性很弱。
左脸被打巴掌,她还左脸;右脸被打,则还右脸。人家打她一个巴掌,她绝不会打回两个巴掌。林晚做事很直,应该不会使这种恶心人的花招。
陆淮。
这个名字跃然脑中,乔乔眼神微变。
真是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啊。
整理衬衫,抹去唇上残留的口红。乔乔弯起月牙眼,镜子里的年轻女孩近乎素颜,浑身灿烂;翘起单边嘴角,则变得又坏又邪。
女人的话,皮囊是最有?用又最没用的东西了。但?至少要感?谢林清清,留给?她最后的绝地反击的漂亮皮囊。
笑容慢慢降下来,乔乔推门,没走两步便被叫住。
“乔乔!”
是值班经理,他摸了把汗,大气还来不及喘,连忙压低声音叮嘱:“那群公子哥又来了,你千万别再惹他们生气,不然这次我都保不住你。”
乔乔点头。
时间逐渐流逝,深夜的狂欢拉开序幕。酒吧中灯光闪烁,台上的钢管舞脱衣舞绚烂夺目。如斯糜烂场景,她左手托着酒盘,右手放酒,表情依旧淡淡的。
“哎呀今天又是乔大小姐亲自服务,这我们怎么好意思,是不是呀姐妹们?”
浓艳的妆容,紧身的服装,神态浮夸而狂妄,成日醉生梦死不知所云。富圈子里最受人指点的就是此类留学在外的纨绔。
乔乔冷眼看着。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和她们不同,她看书看画学书法,钢琴芭蕾才艺无数,足以傲视她们。如今才愿意承认,至少乔司南有?一句话说得对。她太狂妄,目光短浅,竟然满足于与垃圾相比。
比上不比下,步步高升;
比下不比上,渐渐消亡。
视线横扫过熟悉的男女,乔乔全然不把女生的挖苦放在心上,眼皮起落,手中的酒瓶刚沾桌,不小心摔了一地。
“好哇!”
穿背心和短裙的女人双眼一亮,“我们点的是最贵的酒,这下怎么办?重?新赔一瓶?”
“都被赶到国外当服务生了,赔得起吗?”
“听起来和丧家犬似的哈哈哈哈哈。”
她们哈哈大笑,乔乔垂着头,从领口延伸出一截粉白柔腻的脖颈。
“我赔不起。”
她抬眼,表情不慌不乱,“比起赔钱,你们应该更想让我做别的事不是吗?”
众人一愣。
曾经的乔乔身世和样貌都不错,很受男生欢迎。女生们前几回来,冷嘲热讽把难听话说尽,这位落魄大小姐都不声不响的承受,因此才把男生们带来,想让他们看看?昔日小公主的狼狈样,尽早死心。
谁知道她今天发作?
“又在男人面前装模作样。”
有?人私下咒骂,有?人出面做坏人,手指往地上指,一字一句道:“没钱赔也行,只要你今晚把这些碎片全部捡起来,这瓶酒算我买了。听清楚吗?我要全部,蚂蚁大的碎片都不能漏!”
灯光闪得人看不清路,在这种情况下,乔乔果断说了声好,旋即蹲下身去见碎片。
起初大家还瞅着她,笑她捡空又笑她刮伤手。渐渐的男生不再关注了,女生也不关注了。她独自蹲在地上,时而被人推一下,时而被人踩一下,满手血口子。
酒瓶摔的位置不错,捡着捡着便往角落的位置挪动。她对镜头的感?知能力更好,以最惊艳的角度面对那个男人,伸手碰了碰他的小腿肚。
“请您挪下脚。”
男人的腿挪开些许,她便附身,双手伸进沙发摸索碎片。雪白的肌肤剔透无暇,五官落落大方,没有表情的时候。有?种清冷高傲的气质。
“别捡了。”
他抓住她的手,“这酒我买单。”
乔乔无声抽出手,蛇一般从他身旁溜走,留下柔软滑腻的触感,换个方位继续在沙发底下摸索。
全场乱吵群魔乱舞,好像全部与她无关。
她捡了很久,他看?了很久,半途值班经理叫走她,除了他没人发觉。
他鬼使神差地跟上去。
“不是叫你别惹她们吗?!”
矮胖的中年男人压着怒气道:“你知不知道她们每次来消费多少?本来你就不合群,又金贵,碰都不让人碰,绕着她们走不行吗?!”
她淡淡回答:“她们是为了羞辱我才来的。”
男人气急,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最终甩手而去。乔乔靠着墙慢慢滑下来,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进去。
瘦削的两只肩胛骨不住颤抖,啜泣声若有似无。听到男人的脚步正在接近,啜泣声立马停住。
她警觉地抬眼,起身与他擦肩。
“乔乔。”
他扣住她的手腕,“你叫乔乔?”
乔乔不吱声。
“我叫陆仁迦。”
他硬是将名片和创可贴塞进她的手心,“以前见过你两次,也知道你的故事,有?困难可以打电话找我。”
“没困难。”
乔乔甩手就走。
够冷够脾气。
陆仁迦摸着下巴笑,乔乔则想:够俗够白痴的纨绔,竟然喜欢这幅调调。
推开酒吧后门,乔乔从口袋里抽出打火机,面无表情地将名片烧尽,扬手将灰烬扔入空气中。
这次她没有小瞧任何人,耐心而稳重地做足调查,没有一蹴而就的野心。她会慢慢来的。
才是名片而已。
下次见面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乔乔再度拉开后门,却被人捂住口鼻、拖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