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俩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丁氏的声音,“大嫂,我只问一句,上报选秀的名单里有没有我们家珊姐儿?”
似是停顿一小会,然后魏氏的厉声传出来,“二弟妹,你敢如此质问于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嫂。”
丁氏才不管她声音大不大,满脸不惧地看着她,转个口气,“大嫂莫气,我今天只要一句准话,你不要搪塞于我,也别在这里做张做势,户部的大门开着呢,我家二爷再是无能,也敢上门去问个清楚。”
“你…”魏氏的语气软下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二弟妹枉费我一片苦心,你家珊姐儿那个模样,哪里能当选,不过是去徒添笑料,到时候其它的姐妹受人嘲笑,丢不丢人,我也是为咱们侯府的名声着想。”
丁氏气笑了,魏氏瞒得紧,若不是万姨娘刚才派人悄悄告诉她,怕是她们一家还蒙在鼓里,等选秀开始,一切都成定局,为时已晚。
到时候嫁到蒋家的只能是她家的珊儿。
想到这,她不由得质问,“大嫂说得真好听,满府的姑娘都进宫,就落下我们珊姐儿,是什么意思?你打的算盘莫以为他人不知,蒋家那门亲事可还在呢?”
听到这里,卢氏松开青嬷嬷的手,一脚跨进去,见到她,厅中本是坐着的魏氏脸一僵,慢腾腾地站起来,丁氏连忙跑过来,“母亲,你怎么来了?”
魏氏也跟着见礼,卢氏面无表情地往上一坐,“大儿媳妇,远远便听见你们的声音,刚才你们吵吵是怎么回事?”
丁氏立马抹起眼泪,委曲道,“母亲,大嫂实在是太欺负人,圣上有旨凡四品以上人家的嫡女庶女年满十四至十八岁,都要将名字上报户部,大嫂偏偏漏下我们珊姐儿,分明是欺负我们二房无人。”
“母亲,二弟妹误会于我,儿媳见珊姐儿胖得实在是太不像话,进宫不过是白跑一趟,累人不说,还受气,我是替她着想,没想到一番苦心被曲解,儿媳心中也委曲。”
丁氏立马怼回去,“大嫂,什么为我们着想,大姐儿去选秀,蒋家的亲事怎么办?”
“怎么,瑾姐儿的名字也报上去了?”卢氏紧盯着魏氏道,“若我记得不错,瑾姐儿与蒋家哥儿自幼订亲,这不是欺君吗?魏氏,你是嫌我们南家人命太长吧?”
魏氏端着脸,忍着气,“母亲,订亲之人怎么就是瑾姐儿?当时只说嫡女,可没指名是瑾姐儿,再说以瑾姐儿的人品,怎么屈就蒋家一介庶民?”
卢氏将桌子上的茶具一把扫下地,“魏氏,你好大的胆子,当时订亲里府中只出生瑾姐儿,你说不是瑾姐儿,那会是谁?”
碎瓷片渣子溅得到处都是,有几片飞到离得最近的魏氏身上,她面上一塌,长长的手指甲扣进肉里,垂下头恨恨地盯着地面。
深吸几口气,复又抬头,“母亲,珊姐儿的样貌莫说是联姻,能嫁出去都不错,蒋家于她,确是最好的选择,而其它的姐儿则不同,样貌才气都拿得出手,为了侯府以后的荣耀,正该放手一搏。”
卢氏冷笑起来,“哈,好一个放手一搏,若细查起来,欺君之罪扣下来,抄家是小,丢命都有可能,你这是拿我们南府全府去为你女儿搏前程?”
丁氏接口道,“大嫂,你怎么如此自私,不仅是要赔上我们珊姐儿,竟是连满府的人都不放过啊,你好毒的心啊!”
丁氏又叫又骂,站在院子外的符氏都有些心惊肉跳,大姐儿去选秀,真的会犯欺君之罪?
她心里埋怨大嫂太自私,怎么能为着瑾姐儿一人,连累全府人的担惊受怕。
正欲进去质问,听见魏氏又道,“二弟妹,你不要危言耸听,什么欺君,蒋家人愿意,哪里来的欺君?”
什么?
蒋家人同意,同意什么?
换珊儿?
“大嫂,”丁氏厉声叫着,“原来你已经和蒋家通过气,就瞒着我们二房,这是根本不将我们放在眼中,我女儿要订亲这么大的事,全是你大伯娘张罗,天底下哪有这个理儿,真是好笑,我现在就告诉你,没我和二爷的同意,谁给珊姐儿说的亲事我们都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