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肚子的滋味儿最是难受,腹内空荡荡的,满脑子都是好吃的肉菜,酱肘子,炭烧鹅,油滋滋的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她晃下头,别想了,越想越饿得慌,夜深人静,山中本就空灵,除却虫鸣,再无他声,她的五感也灵敏起来,尤其是嗅觉。
恍惚间,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肉香儿,她的口中不由得分泌出唾液,直咽口水,在木塌上左翻过来右侧过去,终是一股脑儿坐起来。
那恼人的肉香味儿刺激得她越发的腹内空虚难耐,她汲鞋下地,肉味儿还未散去,怕不是她的幻觉,附近肯定有人在弄肉食,并且还是火烤的味儿。
她悄悄地绕过睡在外间青嬷嬷的小木床,打开门,见旁边屋子里的静静的,祖母必是睡熟了,耸下鼻子,那股肉味儿浓了些。
看着外面被月色照得白亮的夜色,理智终是被腹中的馋虫儿打败,壮着胆子往外走去,越走到围墙的地方,香味儿越浓。
她看着已到眼前的高墙,这味儿不在寺中,怕是寺外有人烤肉,想来也是,佛门净地,哪有几个人会冒着犯戒吃荤。
高墙下,是一扇小门,她轻轻地抽开闩儿,探头一看,月色下,全是高大的树木,香味儿正是从树林中发出来的。
神使鬼差般,她沿着肉味儿走到林中,等到反应过来感到后怕时,就瞧见不远处的一个火堆上架着一只烧得香喷喷的野兔。
肉香味儿正是从这发出来的。
她吸下口水,慢慢地走近,火堆旁边坐着一个黑衣的男子,听见有人走近,缓缓地抬起头来。
月光下,他的脸如玉般透明,如墨的黑发高高地束起,乌眉飞斜,潭眸幽深,丹唇如樱花瓣般微微上扬,圆月映在他的身后,愈发显得他孤冷绝艳,四周的树木仿佛瞬间远去,一片模糊中突显出他石破天惊的容颜。
南珊倒吸一口凉气,完全忘记呼吸。
尔后回过神来又不自觉地咽下口水,不是为了肉味儿,而是因着男子惊天动地的美貌。
她的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慢慢地朝那绝色的人儿走去,等走近时,才觉得不妥,荒郊野岭,佛门之外,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好诡异!
不知这世间可有狐仙鬼怪?
男子的双眸看着她,如暗深的漩涡,她觉得自己不自觉地想沉浸入内,便是溺毙也甘愿。
肉香儿真往鼻子里冲,她终是清醒过来,深呼口气,娇憨出声,“公子,可否讨口肉吃?”
黑色的衣袖中,修长如玉的手伸出来,撕下一条兔腿儿,递给她,她看着那修长如玉笋般的手指,上面泛象牙光泽的指甲,心肝乱颤。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她才感到腹中的饥饿,羞涩地伸手接过兔腿,一口咬下去,满齿生香,肉烤得刚刚好,外焦香里软嫩,汁水儿充盈在口腔中,无比的美味。
男子静静地看着她,不一会儿,看着手中的骨头,她嚅着油嘴儿,“你不吃吗?可否再给我一些?”
很快,整个兔子都递到她跟前,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可肉香儿太浓,终是装不了淑女,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一刻钟后,看着地上一堆骨头,以及半口也没有吃的男子,这才意识到,她似乎丢脸了。
直到她离去,男子至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却在她走后,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幽深的眼中看不出半点情绪。
南珊轻手轻脚地回了屋,青嬷嬷已坐起来,“三小姐,你刚去哪了?”
“起夜了。”
“哦!”
青嬷嬷略有些疑惑,瞧着三小姐似乎是从屋外进来,摇下头想着怕是小姑娘好奇开门看一眼吧,见人回来,也不多想,躺下睡去。
南珊却半点困意全无,那恍若狐仙般的公子,究竟是什么人,还有她刚才似乎是一个人吃掉整只兔子,那公子会怎么看他?
胡思乱想间,思绪又回到前世,忆起那酸甜的过往,叹口气,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