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笑道:“不会的。退敌之法虽还没想好,但今夜敌军却绝不会袭营,我敢保证!赵将军你就放心啦,好好休息便是。”说着,又打个呵欠,揉揉睡眼。
见他说得笃定,赵云心中稍安,沉默了一下,哂然而笑:“怎么又叫我赵将军,还是叫子龙吧。对了祁寒,你可有表字?”当日曾听董奉说,观祁寒的骨骼只十八九岁的模样,只怕还未及弱冠,不一定有表字。
果然见祁寒挠了后脑,摇头道,“我今年十九,尚无表字……”前世他已经二十四岁,这一世董奉清了他的脉象,却说他只有十九岁,平白小了许多。
赵云笑容真诚:“既如此,为兄痴长你三岁,以后便以兄弟相称了。”说着,拍了祁寒肩膀,抬手间掌风息灭了案头灯火。
房间漆黑,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四周显得越发安静。
祁寒侧躺床上暗想,赵云对自己这么好,以后更要处处为赵云着想,不能再让他为自己端饭送药了。救命之恩本就大过天,想偿还他恩情已非一日之功,怎能再让恩人照顾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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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祁寒跟在赵云身后,往议事房去。
此际公孙瓒与袁绍联军交战连战连败,已失去四郡,战况极不乐观。北新城守将严纪,乃是公孙瓒爱将严纲之弟。两年前,严纲奉公孙瓒之命领冀州牧,却遭袁绍大将鞠义进攻,兵败被诛。他弟弟严纪背负兄恨家仇来守北新城,这北新城正是范正阳郡通往幽州的门路,连接冀、幽二州之要道,自然就成为两家必争之地。一旦北新城失守,范阳也就保不住了,公孙瓒的情势将会进一步恶化。
此番围困北新城的军队,乃是袁绍东北联军的一部分,乌桓军。
祁赵二人还没进房,便见严纪笑脸迎出门外:“祁司马,你总算来了!”
祁寒被他水汪汪满含期待的大眼雷到,嘴角抽了一下。
“不过才卯时初刻,哈哈,不算晚,”祁寒干笑,四点半钟起床,你以为老子是参加国际比赛倒时差啊,“严将军请。”
心里默默吐槽着,三五下祁寒已经被严纪拽进屋去——好家伙!满屋子的人,一个不少,都是昨晚的武将文臣,个个顶着深重的黑眼圈儿,一脸幽怨地瞪着自己。看来昨晚撤了城防,他们忧心敌军袭营,反而更未睡好。
再观赵云祁寒,两人却是目光炯然,神采奕奕,显是昨夜睡得甚为安稳。
“祁司马果然料事如神!昨夜我军撤防,乌桓兵不仅没有趁机偷袭,反而纹丝不动。我半宿未眠,白白担心了一场。敢问祁司马,你是如何做到料敌机先的?”严纪瞪着一双熊猫眼兴奋望来,似乎巴不得祁寒能宏篇大论一番。
祁寒本想敷衍他几句了事,却感觉一股视线自身侧射来,格外的专注认真。那视线的主人,正是赵云。
祁寒不知怎的脑门一热,登时高谈阔论起来。
“十余日前,乌桓三万大军压境,兵临北新城下。五日内连败各路守将,陷我军于方寸之地,一城兵马只得退居府隘,守关不出。这六七日内,乌桓不断在城下挑衅搦战,然而兵力悬殊,我方皆未应战。北新城易守难攻,乌桓远道而来,虽兵强马壮战士骁勇,但战线拉长粮草辎重毕竟不济。因此,守城之举确然可行。”
来的路上,赵云已经跟他介绍过军情。
“乌桓见我军城防森严,料定严将军与众将士必定死守,因此这几日并不敢贸然进攻,他们也怕遭遇我军殊死顽抗,届时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他们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严纪蹙眉细听,点头:“你说的对,我们摆出严阵以待之势,乌桓就不敢贸然进攻了,就可为援军争取更多的时间。所以这几日城防的兵力未有一日懈殆。那为何你昨日又让我下令众人休整,故意削减城防?”
祁寒黠然一笑,“无他,只因昨夜,乌桓大军本就要开拨,前来大举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