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君虽住在长公主府,可她这院落里应有尽有。因着此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主人家直接就将她们请到了里屋。
谭君房里只有几个话都不爱说的仆妇,其中一人穿的衣饰时节同旁人不同,看着像是新来到此处的。
那仆妇看到江月影愣了足有半刻,半晌才?躬身想起该退下了。旁的仆妇拽着她出去后,关切地拉着新人,只当她没在大户家做过工被吓着了。
谭君取出水合香,边调香边道:“看到她了吧。那是早年跟在秦军师,也是秦美人身边的乐户白氏。我就说不是看走眼,月影确实生得像她旧主。”
云绮听了世代贱业心?里不舒服,皱眉道:“秦军师也算有功之臣,怎么她身边的旧人还没免去贱籍呢。”
江月影嘀咕道:“还不是律法在那。大庸律白纸黑字地写着,谁敢改。”
谭君点头称是,带着一身香气?与她们同坐在案几旁:“确是如此,看来你背得还算认真。白氏祖辈出过背信弃义的弑君之人,连新朝也不愿在大赦天下时为白家免贱。白氏有功,到她孙辈就能做良民,士农工商皆可选了。”
云绮想起了白氏看月影时的表情。就像看到将她拉出火海的人一样,是想到了秦军师吧。月影的姐姐。
“几十年前的事了。你们喝些茶水,我可不是会讲故事的人。”谭君想起了那段往事。
……
“小姐!小姐!”侍女晃着谭泠寒的手臂,“你又想什么?呢,谁人不知谭才?女。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哪怕做了晋家的谋士也断然不比得您,何必为一小家女烦心。晋家的公子来选谋士,就是中选了又如何。小姐看不上她,凭谭家的面子刷掉秦雨柔,哪还是难事了?”
谭泠寒嚼着蜜饯,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后才说话:“我哪是为她烦心。只是秦雨柔这三?个字,我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没多久就要见到本尊,我才?多想了会儿。”
她起身随侍女去了家中别苑,看到众人已在溪水旁答题。谭泠寒与侍女躲在树后,想知道晋公子如何考量这些人,那人又如何作答。
晋公子问道:“天下初定,百姓却只识得世家豪强,我晋家之后该当如何?”
一学子抢在人前,声音洪亮地道:“自然是广施仁政,恩威并施了!”
旁人说的也大抵如此,秦雨柔却一言不发。谭泠寒只当她说不出口,兴致索然地打算离去前,就听那人竟才?开始回晋公子的话。
“战乱数十年间礼崩乐坏,百姓自然只识世家豪强。”
晋公子刚动怒,就见这女子生得柔美,眉眼间却有股傲气。
他?好声好气地问道:“姑娘可是谭家送来的?”
那学子噗嗤一笑:“这姑娘怕不是谭家的家妓,不然怎么夹在我们这些大丈夫里,脸都不见红呢。”
此话一出,惹得旁人也哄笑起来。
那人没理他?们,只是对晋公子道:“小女秦雨柔,是谭府请来的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