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片刻,自以为很聪明地道:“看来县令内宅住的地方,我们还是离远些吧。不如云姑娘随在下去县衙外,同县民一同看那案子?”
云绮点点头,他们便从侧门出了县衙,绕了一圈又装作赶来看热闹的寻常县民。
内宅在官邸深处,那两位县令之母为何都出来看热闹,她也就没心思多想了。
他们一走到堂前,便见到那里围着不少人。
李夏罗颇有几分急智。卫瑜替她写的,早已在堂上说过暂且不提,李娘子还声泪俱下地说了不少夫妻间的私事。
若是万良在这,指不定多高兴自己被贼人掳走了。
平日里对外文质彬彬、倨傲自满,觉着自己是天之骄子、合该受人吹捧,其实喝酒的钱、给街头杂耍扔的铜板,都是娘子卖头绳、发须出的。案发前,还自觉怀才不遇,又去与狐朋狗友吃酒,扭伤脚又多出了一笔膏药钱。
想到这些,李夏罗真心实意地哭了:“相公可算是上进了,哪知他竟要拿我买桑麻的本钱。这是一起过日子的钱,他就那么抢走了——”
云绮回忆起那天晚上听的墙角,不由得感叹语言是一门艺术。都是实话,但听着可大有不同。
徐茂学心生同情,但也得依着国法秉公断案:“李娘子待夫君仁至义尽,可万良与你是夫妻。他遭贼寇掳掠,安阳县、清泉镇的百姓又都说万良是个识文断字的,本官派人剿匪时……匪首南逃都没忘了带上你夫君。便是草莽之人成不了气候,万良也有从贼之罪。便判万良之妻李夏罗不得擅离安阳县下,再缴五十贯赎罪钱吧。”
李夏罗听了五十贯,险些没又晕过去。思来想去,李娘子也知县令已仁至义尽,不能再偏袒自己了。
她刚想咬牙应下,便听苦主愤懑地道:“那我们这些人家便白受苦了?匪患遗患无穷,县令大人不会不知道罢!”
李捕快与赵吉良拿杀威棍打在他腿上,看向写着“明镜高悬”字样牌匾下的县令。徐茂学刚想训斥,便想起了什么。
云绮看他这反应,想起了卫瑜说过的话。想来匪患所到之处,安阳县郊、晋江峰附近村落有几户的女眷被糟蹋,为她们不被流言蜚语所扰、为人言所杀……消息没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