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朝傅珍说道:“些许小物,不成敬意,姐姐留着赏玩吧。”
秋竹在旁赞道:“宫中来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瞧瞧,这珠子多么圆润光洁!”
傅珍翻了个白眼。
这丫头就吹吧,一串碧玺而已,又不是上好的翡翠白玉,何况珠子不是圆的,难道还能是方的?
傅瑶这哪是赏赐,分明是打发乞儿一般的打发她。
傅珍忍住气,念在刚才的教训,还是满脸堆笑地接过。
得了赏赐就得谢恩。她仍旧拜伏在地上,再次郑重地叩头,“谢傅良娣赏。”
这回却没有回应,傅珍错愕抬头,见那主仆俩都是一副忍着笑的神气。秋竹好心好意解说:“五小姐,您方才已行过大礼了,这会子谢恩不必如此隆重。”
这该死的小蹄子,也不早说!
傅珍脸色难看到极点,飞快地说了声,“臣女告退。”迅速地朝门外走去。
那门槛有些不平,险些使傅珍摔了一跤。情急之下,她顾不得自身,且护着那串碧玺珠子——若打碎了宫中的赏赐,只怕傅瑶更有理由教训她了,她可不能授人以柄。
傅瑶目睹傅珍的脸色一分分难看下去,心中着实愉快。她发现公报私仇的感觉也是挺不错的,尽管是为他人报仇。
*
椒房殿中,太子循例来向皇后殿下请安。
椒房殿却已坐了一名女子。
赵皇后含笑介绍道:“祯儿,你过来,这位是永宁伯府的二小姐,论理,你也可唤她一声表妹。”
郭贤妃是元祯的姨母,郭丛珊又是郭贤妃的侄女,硬说起来也算沾亲带故,只是这表却不知表到何处去了。
郭丛珊已盈盈站起身来,“太子哥哥。”
元祯眉目清朗一如往昔,他含笑说道:“原来这位便是郭小姐,我听说郭小姐发了痘症,如今瞧来已大好了。”
那段日子是郭丛珊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也正因如此她才与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如今元祯骤然提起,郭丛珊难免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抚上鼻梁。
赵皇后察言观色,说道:“好在郭小姐吉人天相,那场痘症既然没有夺去她的性命,想来往后定有大福报的。”
“谢娘娘吉言。”郭丛珊感激地施礼。心中却稍稍有些遗憾,她的容貌相比从前并未毁损分毫,却还是未能引起太子足够的重视,真是可惜。
正思量着,忽见赵皇后向她递来一个眼色,郭丛珊会意,轻轻从袖中掏出一枚香囊,“臣女乍来宫中,未备厚礼,仅以区区薄物相赠,还望殿下笑纳。”
太子接过来闻了闻,“好香啊,是你亲手绣的吗?”
果然引起注意了。郭丛珊心中稍稍激动,忙镇定了说道:“是,因要赠与太子殿下,臣女不敢假手他人。里头装有白芷、姜黄、甘松、冰片、朱砂、薄荷等物,防暑热最效。”
元祯欣然接纳,“有劳郭小姐了。”
赵皇后满意地看着座下一双璧人。看来太子对郭丛珊并不讨厌,还以为他多喜爱那个傅瑶呢,原来不过如此。
她正觉大业可期,就见太子吩咐身边一个内侍,“你,去把这香囊挂到傅良娣帐中,她怕热,又嫌蚊虫扰攘,等她回来,这个正合她用。”
赵皇后的脸都黑了,郭丛珊更是呆若木鸡。
半晌,郭丛珊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太子殿下果然宠爱傅良娣。”
元祯毫无顾忌说道:“是啊,阿瑶的确惹人喜欢。”
竟连自谦都不肯自谦。
话说到这个份上,郭丛珊纵有千般手段也难以施展,她只得向赵皇后投来求助的目光。
赵皇后轻轻咳了两声,正要说话,就见元祯笑道:“母后,儿臣待会还有功课,这会子得去书房,就不陪母后您了。”
郭丛珊眼睁睁地看着太子从她面前溜走,像一尾抓不住的游鱼。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好了,行事也并无错处,可太子的目光就是不能停驻在她身上——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徒有其表的傅瑶。
长得不漂亮的女孩子,难道注定得不到男子的喜爱吗?
郭丛珊又委屈又不甘心地看着座上的赵皇后。
赵皇后被她盯着很不自在,这女孩子怎么好像在怪她似的?又不是她把太子赶跑的。
郭家的人果然都没有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