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冷眼看着她,也不叫起,带着怒意道:“钮祜禄氏,你大胆!”
钮祜禄妃知晓她说的是什么事,却并不多害怕,毕竟凭她的出身,加之肚子里又有个护身符,她不信太皇太后会对她如何。
故而,她也只是低着头,淡定又乖顺的说道:“臣妾知错。”手却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肚子,暗示自己身子不便。
果然,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却还是叫她起来坐下了。
钮祜禄妃这屁股才挨着椅子,便抬起头略带孺慕的说道:“多谢太皇太后体贴,如今臣妾这身子是愈发不如从前了,肚子里这个也不知是不是个皮小子,才多点大就知道闹他额娘了,日日闹得臣妾是吃什么吐什么。”
这话听着像是在抱怨怀孕辛苦,实则却是在暗示太皇太后,自己怀的极有可能是小阿哥,还有自己的身子很不舒服,您老人家可千万悠着点儿别吓着我,否则后果……
太皇太后这样的人精,哪里会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一时被气着了,却又不得不有所顾忌。
如今皇帝子嗣稀少,满族大姓嫔妃的子嗣就更金贵了。
不过……妄想仗着肚子就为所欲为?天真!
念及此,太皇太后的脸上便露出了些许厉色来,“未进宫前,你就胆敢仗着你姐姐留下的势力弄掉了郭络罗贵人的孩子陷害贵妃,你以为你手段厉害无人发现?”
钮祜禄妃顿时脸色一变。
“不过是哀家念你是遏必隆的女儿,故而出手帮你扫尾而已,否则皇帝早就将你揪出来了,却不想你如今又胆敢去对宜嫔伸手,你真当自个儿能耐了?”
“虽说你是遏必隆的女儿,哀家多多少少总会护着你一些,如今你怀着身孕是金贵也不假,但你若以为这般你就可以肆无忌惮,那就休怪哀家不讲情面了。”
“愿意为皇帝生孩子的女子多得是,满族大姓家也不只你一个女儿,别太自以为是了。”
太皇太后冰冷的话语重重的敲打在钮祜禄妃的心头。
皇孙,她的确重视,但必要时刻却也不是不能舍弃,满蒙贵女多得很,皇帝也还年轻正值壮年,怕什么?
看着她的神色,钮祜禄妃深刻的意识到,她的话是半点儿不掺假,真真是无情心硬得很。
“臣妾知错。”这一回,态度着实诚恳了许多。
太皇太后这才缓和了情绪,淡淡道:“你姐姐可比你聪明多了,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威胁。”
乍一听这话,钮祜禄妃还微微一愣,随即立刻想到,当年宠冠六宫的安嫔,可就是折在她姐姐手里的,一个已经成形的男婴,就那么活生生给弄死了。
太皇太后这意思,是暗示她对安嫔下手?
她倒不是不想,也不是怕什么,而是当年安嫔已经在那玩意儿身上折过一回了,怎么还会再栽一回跟头?而除此之外她又一时还没想到什么比较好的法子,便暂时将安嫔放在一旁罢了。
想了想,钮祜禄妃轻声说道:“臣妾愚钝,一时还未曾有什么万全之策。”
太皇太后笑了,“谁都知晓妇人怀孕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必然会加倍防范,想做点什么着实不易,倒也不急于一时,待过几个月,瓜熟蒂落之时……”
“哀家原想饶她一命也就罢了,奈何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着实叫人烦得很。”
钮祜禄妃领悟了,这意思分明就是叫她趁着安嫔生产之时,斩草除根。
虽说自己有被当枪使的嫌疑,但这事儿却也正合她的意,再者有太皇太后的帮忙,总比她自己孤身犯险的好,就如当年她姐姐做的事,不就一直未曾被揪出来?
……
前朝秘药的出现,康熙是震怒无比的,可是奈何线索全无压根儿无从查起。
这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不禁有种深深的挫败感,再一次被后宫女人的心机和毒辣所震惊,纵然有心想要掌控全局,可前朝大事就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力,又如何能分得出心力在后宫与女人斗争呢?
气急之下,他甚至对佟芷柔发了火,“朕叫你管着后宫,却一次又一次事发不断,叫朕如何安心将后宫交到你的手上!”
佟芷柔才不惯着他,当即怒怼,“皇上这话说得好生没理,难道仅仅只是在臣妾手上时才会有事发生不成?当年孝诚仁皇后在时后宫就一片太平了?或是孝昭仁皇后在时一点儿事没有?”
“两位皇后在时都不能保证后宫一片太平安然无恙,再历数前头历朝历代,哪个后宫不是是非不断?臣妾区区一个贵妃又何德何能?皇上未免也太瞧得起臣妾了!”
“你!”康熙被噎得哑口无言,也深知自己是迁怒了,可被自己的贵妃这样怒怼,却还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只气得吹胡子瞪眼。
佟芷柔继续说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自个儿被气着了就来拿臣妾出气?臣妾能掌管六宫大小事宜,还能操控得了人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