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儿一时语塞,虽心中仍有忧虑,但见主子态度坚定,便也不再劝了。
主子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的。
她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帮忙善后,处理干净些罢了。
“宫里原先就属安嫔宜嫔和贵妃最得宠,眼下既然安嫔和宜嫔同时有了身孕,贵妃又要照料小阿哥,无暇分心伺候皇上……”太皇太后微微眯了眯眼,思索片刻,道:“给乌雅氏送些补品去,叫太医仔细照料,争取早日为乌雅贵人调理好身子。”
“主子这是想抬举乌雅贵人?”
“乌雅氏既然能在贵妃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上皇帝,可见也是有些能耐的,如今又被夺去一子,皇帝嘴上不说,心里必定对她有所歉疚,她若能抓住机会,倒也可以一用。”
“再者乌雅氏出身卑微,与贵妃敌对,又因上位手段不光彩,那些个高位嫔妃没个看得上她的,可谓孤立无援,但凡有机会,她自然要死死扒着哀家,届时哀家用起来倒能比其他人更顺手些。”
紧接着,太皇太后和太后的赏赐便下来了,毫无疑问钮祜禄妃的赏赐是最丰厚的,宜嫔略差一等,至于安嫔,却好似被遗忘了般,连口燕窝都未曾赏下来。
康熙正在长春宫里陪着安嫔,许是终于又有了身孕,让安嫔一下子解开了心结,如今对着康熙时愈发亲近了,倒让康熙有种回到过去的不真实感。
二人正说笑着,畅想着未来孩儿的种种,听见底下的人说太皇太后和太后的赏赐下来了,康熙便笑着接了句,“可赶巧,让朕瞧瞧皇额娘和皇祖母究竟赏了些什么好东西。”
谁知那奴才一听这话,表情就尴尬起来,“太皇太后和太后并……并未曾赏赐长春宫……”
康熙的笑容当即僵住了。
安嫔却只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太皇太后厌恶臣妾也不是一两日了,太后又素来是随着太皇太后的,也罢,总归臣妾也不差那点东西。”
这是差不差那点东西的问题吗?上位者的赏赐,最重要的压根儿就不是价值多少,而是脸面问题,甚至完全可以表达上位者的态度喜恶,而底下的人往往也会根据这个风向来判断、决定对一个人是捧还是踩。
三位娘娘同时怀孕,厚赏了另外两个,却独独落下了她,这表明什么?表明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对她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否则这样的大喜事又何至于如此直白打脸丝毫不给体面?
康熙很是恼恨,同时又充满了无奈,他是格外宠爱安嫔没错,可他自认也不曾因为安嫔而做出任何出格的荒唐事儿,为何皇祖母就是不肯放平心态呢?
眼看安嫔面露羞恼,康熙不禁长叹一声,叫人又去准备了一份十足丰厚的赏赐,“这脸面朕给你找回来,你就别生气了,当心动了胎气。”
安嫔不语,恍若未闻。
康熙也不气恼,接着说道:“朕叫御医负责照料你这胎可好?”
安嫔闻言却冷冷的笑了,“皇上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御医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得听命行事的,太皇太后有多厌恶臣妾,皇上也看到了,臣妾信不过什么御医不御医的,只叫纪太医来照料臣妾罢。”
“纪太医的父亲与臣妾的父亲乃是至交好友,母亲也是多年的闺中密友,臣妾只信得过纪太医。”
康熙有心想说太皇太后还不至于对自己的曾孙下毒手,可是瞧着安嫔满脸的冷意,便索性闭了嘴。
两人之间的隔阂才正在消失,他可不想这节骨眼儿上又惹恼了她。
“罢了罢了,你既这般说,那便叫纪太医负责照料你罢。”想了想,又劝道:“你也别寻思太多,只放宽心好好养着身子,待你平安生产,无论这胎是男是女,朕都必定会爱若珍宝。”
安嫔摸了摸自个儿平坦的腹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