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外头总有些传言,说是皇上打算大封后宫了……娘娘此次能否再更进一步?”
“晋哪个不晋哪个全凭皇上的心意罢了,里头牵扯的东西多了去了,皇上自有考量,若真合适,皇上自然也不会亏待了本宫,若不然,必定也?是有所顾虑,总归无论结果如何,额娘还得转达家中,放平心态即可。”一番话竟是说得滴水不漏。
赫舍里氏有种被噎着的感觉,一时又不禁暗自感慨,自己的女儿终究是跟在家里当姑奶奶的时候不一样了,这性子竟是被磨得愈发圆滑了,想来在宫里的日子着实并不那么好过啊。
这时,一直静静的坐在一旁的佟芷兰突然叹道:“以娘娘与皇上的情分,倘若娘娘有了子嗣,那必定是十拿九稳的,只如今……恐怕即使皇上心里愿意,也?总要顾忌悠悠众口了。”言语间竟是惋惜,真就似那一心为姐姐发愁的好妹妹。
佟芷柔把玩着那些珠宝的手蓦地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忽而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佟芷兰顿时心里一慌,在她那并不锐利的目光中,却有种无所遁形的羞耻感。
赫舍里氏却并未发现姐妹二人无声的交锋,她的心思已经全然被佟芷兰提起的话题淹没了,“兰儿不说我还忘记了,娘娘果真还不曾有好消息吗?”
芸茵和芸萱二人是知晓内情的,闻言不禁都微微变了脸色,对着那戳到自家主子伤口的二姑娘实在恼恨得紧。
佟芷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芸萱,你带着二姑娘去御花园里头转转。”
“是,二姑娘且随奴婢走罢。”
佟芷兰乖乖跟着芸萱出去了,心里头却一直在寻思着,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不能让自己听,关于子嗣?关于子嗣的事,为何非要?避开她不让她知道?
佟芷兰直觉里头有什么大猫腻儿,于是边溜达边开始跟芸萱闲聊,企图套出点话来,不过她这番心思注定是要打水漂了。
芸萱虽说不如芸茵机敏聪慧,尤其是对各种阴私不那么敏感,显得有些傻愣愣的,但是有一点,她足够忠心,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也?知晓自己在这宫里压根儿算不上什么聪明人,是以她便无师自通了一招儿“沉默是金”。
甭管你是在试探还是想套话,她也懒得费劲去分析去琢磨,但凡涉及到自家主子的话题,便直接嘴巴闭死完事儿,任你花招百出,她反正就是打死不开口,跟哑巴似的。
佟芷兰一番折腾下来竟是一个字儿都没打听出来,面对这么个“哑巴”,着实郁结,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憋着生闷气。
而?与此同时,身处承乾宫的赫舍里氏显然也并不那么好过,一道晴天霹雳将她整个人都劈懵了。
“额娘不必再惦记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孕育子嗣了。”
“什……什么?”赫舍里氏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辈子都不会孕育子嗣了?难道……难道是着了哪个贱人的道儿?”
“先前阿玛胆大妄为去威胁皇上,额娘以为皇上那样的性子为何却突然不计前嫌只当无事发生了?”佟芷柔脸色淡淡的,说道:“那是因为女儿自求了一碗绝子汤,从而换得了皇上的宽恕。”
赫舍里氏彻底呆住了。
“我早就与额娘说过,佟家这些年权大势大,早已招来皇上的忌惮了,劝你们低调谨慎行事,你们却总以为被人捧一句‘佟半朝’好似风光得很,却也不想想,从古至今,有几个外戚得以善终?盛极必衰水满则溢的道理还用我来教你们吗?”
“那……那你也?犯不着这般啊!”赫舍里氏痛心道。
佟芷柔自嘲的笑了笑,“我自请绝子汤,皇上却不曾反对,这里头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够明白吗?皇上不希望我生下阿哥,他忌惮佟家这个外戚!”
“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他的心思,我才索性断尾求生,成全了他的意愿也罢,好歹能换取一些怜惜愧疚。”看着脸色煞白的额娘,佟芷柔满含疲惫的说道:“为了保全家族,我亲手断绝了自己做母亲的希望,我不求家里能记我什么恩德,只求别叫我白白牺牲了。”
“权势地位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只要你们都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别去肖想一些有的没的,皇上总也不会太亏待了自己的母族。”
“这事儿原我也?是不想告诉你们的,只我实在是怕你们不知轻重又去招惹皇上……回去你只如实告知阿玛,大伯那里也?得叫他心里有个数,他手里握着兵权,更应当清醒些才是。”
“好了,我也?累了,额娘且先回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二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