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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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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以后,苏沫时不时想起王居安后来说的话,照他所言,似乎她这回做的全是无用功。苏沫也清楚记得,王亚男把这个董助的职位打赏下来的时候,说法模棱两可,只说先前?的助理生孩子去了,所以才请她暂代工作。这数月的时间可是一眨眼就会过去,总不能等人休完产假,她就退位让贤,即便是让贤,也要留条后路,她不想再回总经办做那个前?途渺茫面目模糊的尴尬小角色。

展会结束没几天,王亚男果然招了她进办公室谈话。

王亚男看起来情绪不怎么好,她先是向苏沫询问上次项目的跟进情况,说起那个项目她便忍不住皱眉,眼里浮起憎恶之意,那边客户明显和王居安走得近些,倒让她这个董事长插不上手。若非这事已到风生水起的境地,王亚男说什么也要把?它压制住,现今却是无法,各董事都睁眼瞧着公司的业绩,她只好塞了苏沫过去继续跟进,明明一手好牌顺风顺水,半路却被人劫了糊,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裳。

王亚男靠在大班椅里,脸色疲倦暗黄,身形略显干瘦,乍一?看和?那些正在逐渐老去的的寻常妇人并无区别,只是颜面上多出几分匪气和?狠劲,这会儿即使当着?苏沫的面,讲起话来也全不避讳,显然是气得不轻。

她冷冷道:“这家伙先时故意摆出反对的姿态,让人疏于防范,到了该摘桃的时候,来得比谁都快,背地里肯定还做过什么手脚,不然那些人哪会这样好说话。”

苏沫怎会不知“这家伙”是谁,却也不便接茬,虽说是谈论工作,倒似涉及别人的家务事更多些,姑侄俩逮着空就明争暗斗素来已久,个中原因外人不得而知,当然更不好冒冒然开口。

王亚男情绪难抑,又说:“这家伙从小就狡猾,心肠也狠,都说人老奸,马老滑,我看他年岁不到就已经成了精。若非我们家的……哪里轮得到他撒野呢……”话说到最后渐渐消融在叹息里。

苏沫听得一?知半解,以前也绝没想到姑侄不和?已到了两看相厌的地步。

此时王亚男全然陷入对往昔的回忆之中,她沉默良久,苏沫便在一旁静候良久,眼见她神情益发惨淡哀凄,苏沫心里微动,轻手轻脚烫了杯温茶递上去。王亚男下意识接了,直到掀开杯盖,盖沿磕在杯身上铮一声脆响,她这才收起颓废之色,就着杯子轻抿一口茶水,咽尽了,才道:“叫你来是想说说你的事,坐。”

苏沫这才在跟前?的椅子上坐下,安慰自己,该来的总会来。

王亚男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别紧张,你说说看,今后有什么打算?”

苏沫明白这话的意思,项目营销这一?块已有王居安的人占据主动位置,而公司已另派人飞去欧洲参加培训,并签订高额赔偿的解约协议,无论哪一方正逐渐将她排除在外,况且她的临时合同即将到期,是走是留,留在哪儿,都有极大变数。

她先前?想去营销部门,又不愿参与公司里的人事斗争,只希望多赚一?点是一点,每月能多汇些钱回去就行?。可是现在,这一?想法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一?旦表明,便有倒戈嫌疑。苏沫一点不能犹豫,干脆答:“如果可以,我很想继续留在您身边工作。”

王亚男瞧了她一眼,笑道:“我看你还是想去销售吧?”

苏沫从不在王亚男跟前?耍心眼,一?点小聪明也不敢有,老老实实答:“以前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我觉得跟着?什么人做事才最重要,在您这儿每天接触的人,得到的锻炼,学到的东西,档次完全不同。”

王亚男听见这话点了点头,温言道:“对的,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别只盯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这女人哪,过了三十五才真正迈向成熟,你现在这个年龄,还是学习的时候,别只看工资单上的数字,”她接着?又说,“你知道自己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就是老实。一?个老实人,要是落在一堆老实人里头那是一文?不值,可巧的是,我周围全是两面三刀的东西。”她点到即止,没再继续说下去,却抬头瞧了眼对面墙角的红木立钟,问:“那群太太团约的几点?”

苏沫答:“三点左右,这会儿就是了。”

王亚男提不起兴致,言语不屑而散漫:“和?那些夫人们没什么共同语言,无非是打打麻将闲话家常,浪费时间,不去吧,一?次次打电话来约,”她忽然问,“你说……我这次去还是不去?”

苏沫犹豫稍许,仍是说:“我觉得您今天可以去坐坐,就当散心吧。我先前?问了人,这次她们好像也约了省里孔书记的夫人。”

王亚男仍是漫不经心:“孔书记我知道,上次旧机场那块地是他最后拍板,至于他夫人么……”

苏沫说:“听说孔书记这人家庭观念保守,夫妻感情一?直不错,上次王总找他帮忙,请了几次人家为了避嫌不肯露面,这次他夫人……”

王亚男来了兴趣,端起茶杯喝一?口:“那就去会会,”又吩咐,“你也一?道,老林今天请假,你开车,晚点再送我回去……过几天,我让人给你配辆车。”

苏沫随王亚男来到聚会场所,半山,临海,阳光西斜,潮声汩汩。

早有人在紫藤架下搭起麻将桌子,微风拂拭,深浅不一?的紫色碎瓣悠悠儿飘落,沾染在浅白色骨质麻将牌和?各色筹码间,倒也有些雅俗共赏的韵味。

王亚男一到,立即有人让座看茶。

摸牌围观的皆是四五十岁妇人,衣着考究,头发乌黑,指甲干净,一?看便是无需成日里围着男人小孩锅碗瓢盆等俗物打转,更不必为五斗米折腰的角色。王亚男为了应景,来时换了身色泽柔和?的衣裳,又敷上薄妆,一?改先前?的抑郁之色,她年轻时容貌不俗,这会儿脸色润泽,神采奕奕,乍看之下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

几位女士互相恭维问候,只有东座的那位妇人最少开腔,穿着也朴实,众人却都想着法儿寻她说话,待到她偶尔笑着?应上一?两句,大家忙又迭声附和?,王亚男不如这些人热情,那人不寻她说话,她也不巴着人开口,偶尔点上一?两句,风趣随和,倒叫东座那妇人起了兴趣,一?来二去,两人搭上了腔。

苏沫在一旁细细观察她与人周旋,一?言一?行?都有门道,自觉受益匪浅。

隔了六七米的地方,另有一?桌,与这边以爬满花叶的木质围栏相隔,围栏数米高?,因此相互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就听那桌上有男宾调侃,说才在哪儿见到几位富婆的小鸭们,个个面青消瘦,显然是被索求过多,又说,某姐,你家那孩子也要调养调养了,不然人小身子骨受不住。

又一?女声低啐了句什么,显然想摆出撇清的姿态,却引得旁人直笑,那伙人显然处得极熟,开起玩笑一?点不顾及。

王亚男这一?桌却是熬不住,早有妇人一脸羞怒或是轻视,组织聚会的女士脸上也挂不住,嘴里叨叨:“下次还是换地方,这里越来越不成名堂,”她脸朝东座那位陪着笑,“要不我们还是回里屋坐着?去,您觉得呢?”

那位女士却笑说:“倒也不用,我们家老孔常说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并非是叫人捂着?耳朵捂着?眼假装不知道,而是听见了看见了却不往心里去,学会杜绝一?切不良影响嘛。”

旁人忙笑:“还是孔书记想得透彻。”

那妇人却话锋一?转:“如今暴发户多,经济高速发展,造成一?时暴富,心态难免失衡。”

众人听了这话,均是脸上笑容一滞,笑也不是,不笑也不好,都有些讪讪的,那妇人也不理会,极和?气地搁了一?张牌出去。

苏沫忍不住瞧王亚男神色,她脸上似有瞬间的不自在,只一闪而过,让人难以捉摸,苏沫不能断定,只当是小事,也没往心里去。

傍晚原本安排了饭局,书记夫人无论如何?也要推辞,只说这地方太贵,原本是不该来的,无非是想和几个朋友找个机会叙旧,旧也叙了,茶也喝了,早该散了。众人不好勉强,不多时就撤了麻将桌子。

苏沫送王亚男回家,还是头一?次,好在地处市区二三环间,闹中取静,不远。

路上车子拐来拐去,王亚男就说:“快到了。”苏沫放眼看去,树荫后头藏着一?排红砖白墙的别墅小区,想来多半就是。又转了个弯,这才瞧见小区正门,门口树下泊着?辆警车,夹在一溜名车间也不显张扬。王亚男回头看了那车一?眼,拿起手机拨出去,对方接了,她有些不大高兴地问:“你怎么上这里来了?”等那边说了些什么,她这才道,“算了……来也来了,进来吧,”罢了就挂了电话。

苏沫把车停在车库,王亚男在家门口示意她过去,说有份文件让她一会儿送回公司,又说自己明天出门办事,早上的会议取消。苏沫随她进到屋里,两个保姆早在门口候着?,王亚男随意问了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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