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茫然道:“原来……已经过去一天了啊。”
赵明明道:“你给手机解个锁,我帮你叫她过来。”
魏来道:“别了。他要开演唱会。”
“还真是大明星啊?可以啊,魏来!”赵明明震惊,啧啧称奇,“哎,谁啊?透露一点呗,我不会到处说的。”
魏来道:“……你能不能帮我回一下他微信。就说,我这边还要一个月。他微信备注是嘤嘤怪。”
赵明明打开魏来微信,找到嘤嘤怪,哟了一声,“她给你写了好多,问你是不是不要她了。咦?她为什么要问你爸身体怎么样?”
“……你先帮我发。”
魏来口述,赵明明编辑,老长一段,发出去后,赵明明笑了,“她把你拉黑了。哈哈,这婆娘,够劲儿!”
魏来:“……”
沉默中,赵明明兀自反应了五分钟,笑容逐渐消失,“初殷好像是要去北京演出……你可别告诉我,你女朋友……啊不……男朋友是初殷啊?”
魏来:“……”
赵明明吓得险些没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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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殷开演唱会前一天,发生了一件足以让他的职业生涯万劫不复的事。
陈枚衔设置了定时发送,将他和初殷的某些照片放上了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陈枚衔不计后果,只想亲手毁掉初殷。
公关第一时间压热度,照片没有大范围传播,可#初殷Sm#,#初殷陈枚衔#,#初殷同性恋#等词条依然热度不减,甚至又越长越高的趋势。
没有比不沾烟火的明星的污点更好吃的瓜了。
初殷的手机被打爆,不得已换了一个新号码。家门外停着很多娱乐媒体的车,他没地方去,躲在zero。
初殷抱着大橘,蜷在小太阳旁边,面如金纸,小太阳已经开到最大,他依然冷得牙齿打战。
燕云水连忙给他披上毯子,小心翼翼地道:“殷嘤,你联系上魏鸡了吗?”
“……没。”初殷摇摇头,“我把他拉黑了。我想他……我忍不住。可是……他爸爸生病了。”
燕云水道:“你别怕啊……问题不大……也就这一阵子的事儿。”
初殷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打电话。
燕云水怕他冲动,阻拦道:“你给谁打啊?别乱出柜啊!”
“梁雅婷。”初殷呼吸急促,“她本来有点好转了……她喜欢我……她不喜欢同性恋……”
燕云水一看,急了,“哎哟,这时候你还想着她呢!来来来,我帮你打!”
电话没打通。
初殷又把毯子裹紧了一些,“可能没听见,你等会儿再打打。”
燕云水非常担心初殷的精神状况,“殷嘤?男神?你可别吓我?你脸怎么这么白?”
初殷道:“我没事。”
燕云水:“……”
这时,燕云水电话响了,他听了几句,神情有些古怪。
打电话来的是初殷的公关部长,和他说,唐心藏有事找初殷。
唐心藏,新晋流量小花,去年凭借一部大热电视剧获得了极高的国民度,属于那种能靠一件衣服上热搜,有事没事就发艳压通稿的女明星。她和初殷并没什么交集。
唐心藏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一件酒红色的男款西装。
初殷有些茫然,道:“你好?”
没想到唐心藏向初殷鞠了一躬,道:“谢谢,本来那天应该当面道谢,但一直见不到你,终于有机会和你说谢谢。”
燕云水:“?”
初殷盯着那件酒红色西装,盯了好几秒,突然想起了他和唐心藏唯一的交集是什么。
那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么红,和他坐在同一张饭桌上,遭身边肥猪骚扰,初殷烦透了,给她披上外套,揍了肥猪一顿,后来被陈枚衔打了一巴掌,最后在喷泉边上遇到很像人贩子的魏来。
唐心藏来还一衣之恩。
她玩笑似的说,“你和我官宣一下,马上就把那些牛鬼蛇神压下去了。等你想分了,就分,无所谓。”
初殷摇摇头,道:“谢谢。”
过了五分钟,初殷道:“我要出柜。我要发声明。”
燕云水按住初殷,焦急道:“噢哟哟,你别冲动啊!你疯了!你一发声明,就是24k纯锤,朝着群众屁股上插一刀,给他们开眼呐!你完了!”
“可是……”
初殷像是没什么力气了,声音发飘,在抖,可咬字却很清晰,“我喜欢男人,我没有错。我没有干坏事……这才是真正的我。我想让他们看见,这才是真正的我。”
唐心藏愣了愣,忽然笑了,“我喜欢真正的你。”
唐心藏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允诺愿意提供能力范围内的一切帮助,临走前,又朝初殷鞠了一躬,“我不是谢你。我是真的佩服你。”
唐心藏走后,燕云水躲在厕所,偷偷哭了。
他的肚子上有一道永远不会消退的疤,是被神经病渣男一刀捅出来的。
被学校辞退后,燕云水在家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他妈妈早上出门买菜,总是快到中午了才回来。
燕云水并没有出柜,一出就是如此惨烈的出法。燕云水一直以为,是他让家人失望了,所以他妈妈不愿意看见他。
等他刀伤好得差不多了,他路过学校,看见了他妈妈,第一眼其实并没有认出来。
他妈妈小学没毕业,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太太,平时连广场舞的不跳。老太太双鬓斑白,穿着一身黯淡的旧衣服,身上披着一面彩虹旗。
红橙黄绿青蓝紫,亮得出奇。
人来人往,引得人议论纷纷,老太太的岿然不动。
燕云水捂着脸,跑过去拉他妈妈,“妈,我们回去!”
老太太甩开他的手,道:“燕云水,你给我把脸露出来!”
燕云水:“……”
“当老师,你就板板正正地站在讲台上,当同性恋,你就板板正正地站在大街上!我听人家说了,他们辞退你,是违规的!”老太太插腰,对着校门口,“我非给你讨个道理回来!”
第二天,燕云水和老太太一起披着彩虹旗站到了校门口,遇到了以前教过的两个学生。
一个是学霸班长,一个是学渣恶霸。
班长双手递给他一封信,“燕老师,这是我们全班的联名祝福,谢谢你教过我们,你……要保重啊。对了……那个……他……他有话对你说。”
学渣歪歪地背着空书包,咳了一声。这小渣渣是曾经燕云水最头疼的,长得一表人才,偏偏不爱学习,每节课准时趴在课桌上睡觉。
“你说……社会发展的总趋势,是前进的,上升的,但过程是曲折的。”小渣渣别别扭扭地背了几句社会历史观,“你别难过,你在曲折上升。”
燕云水:“你上课听了?”
小渣渣:“随便听听。”
自那天以后,燕云水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无论当老师还是Tony老师,都是值得的。
可能初殷也是这么想的。
燕云水擦干眼泪,大步走出去,抱住初殷,道:“社会历史发展的趋势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但我们的每一次沉默都可能让其发展得更加曲折。我支持你,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因为,你是我的偶像。”
初殷:“……”
那是初殷压力最大的几天。
人到北京,演唱会都要开始了,被临时叫停。
那个舞台,没有灯光,没有伴奏,只有初殷一个人站着。围着他的,是喧哗沸腾的粉丝,以及扔上台的各种不明物体。
他似乎已经到了他最害怕的境况。脱掉人设包装,一朝从星台跌落,同行落井下石,粉丝脱粉回踩。
他没有星光了。
在这种情况下,初殷开始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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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来找了他后妈帮他签字。
燕雪妮挺着大肚子,签了字之后,站在魏来病床前,端详片刻,“哎哟我的妈,好好一老爷们怎么瘪成这样!噢噢噢,我说错了。医生说成功率挺高的,你憋怂啊,没事儿!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魏来:“……我死了你不是更高兴吗?”
燕雪妮:“……胡说!呸呸,说什么死!啊!!!”
魏来听到一阵不明水声:“……你尿了?”
燕雪妮:“……我羊水破了。医生!!!”
魏来:“……”
这么一番折腾,魏刚正自然是来了。
一边是老婆在生小儿子,一边是失踪多年的大儿子要做一个可能会死的手术。
还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魏刚正:“……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先别做了,我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医生。”
魏来笑了笑,“你怕我死?”
魏刚正:“……”
魏来:“……没事儿,我死了你不还有一个吗?”
魏刚正气不打一处来,道:“你有什么好讽刺我的。这些年,你不和死了没两样!”
魏来倒还想再吵几句,可惜耳朵又不灵了,在魏刚正模糊的臭骂中,进手术准备室。
赵明明自然不能错过,“哈哈,你等会儿就是光头了,校草,紧张不?”
魏来:“……这么多年,你是有多嫉妒我的优秀。”
赵明明道:“哎……你家初殷开演唱会呢?要不要给你直播?”
魏来:“要。”
赵明明:“求我啊。”
魏来:“求你了,好哥哥~”
反倒把赵明明恶心得够呛,“哎,你们这些gay还真是没节操,哥哥弟弟的张嘴就来。不过,你男朋友,是条汉子。”
魏来:“……他怎么了?”
赵明明考虑到魏来的病情,没有细说初殷的情况,“唱歌呢,给你放放。能红这么多年,确实有本事。”
没伴奏,初殷就自己打乐器,架子鼓敲响的那一刻,全场寂静无声。
麻醉药慢慢推进来,魏来努力偏过头,迷糊道:“他在唱什么?这好像……不是他原来的曲子。”
赵明明努力辩词,磕磕绊绊地给魏来翻译:“从今以后……我要做我……站在太阳底下……未来……十三亿种活法,每个人活得光明磊落。”
“我爱你,不畏浪打礁石粉身碎骨……”
赵明明越看表情越奇怪:“两首歌,一首叫《未来》,一首叫《我爱你》。艹,我看见有人说,他是即兴唱的。艹,牛逼!”
魏来在这个时候该死的耳背了,“什么???”
赵明明:“未来!我爱你!听到了吗?!”
魏来:“……那倒不必。我对你不感兴趣。”
赵明明:“啊啊啊,你是不是在耍老子!!!”
麻醉药彻底生效前,魏来终于明白了,喃喃道:“我爱你……一定要醒过来啊……魏来,你得醒。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咳……我说的干一票大的,这个大,是大刀,不是大diao啦(小声)
所以才叫你们攒明天的一起看(小小声)
But!我2暗白今天是个猛1!我应该叫1暗白(超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