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突然安静下来的温如是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轻易地被他激怒。
沈文瀚垂眸,她带来的东西都很贵,各式各样的高档补品随意地装在塑料口袋中。看起来很有心思的样子,可是他知道,这些多半都是温家的管家李妈准备的,她说不定连包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都不甚清楚。
温如是就是这样的女人,傲慢自大,做事不顾旁人感受,更加不会细心体贴地去维护丈夫的自尊。
这段婚姻从来就非他所愿,除了相亲那日,她没怎么说话以外,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令他对她唯一的好印象不断降低。
直到昨夜,沈文瀚已经不再对她抱有任何期望。以后想要夫妻两人相敬如宾,恐怕都是不大可能的事了,可恨的是,他偏偏还要跟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女人虚与委蛇,忍受她时不时的语言攻击和羞辱。
这跟古时候插根草标跪在街头卖身进地主家的下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待会儿去了秦婶家,你少说话,自己家里闹就够了,我不想在外人面前弄得大家不愉快。”粗鲁地将她带来的东西摞到一起,沈文瀚看都不看她一眼,硬邦邦地扔出几句话。
如果不是人都上门了,家里也没人给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做饭,他是打心眼里不想将这个搅得家宅不宁的老婆带出去串门子。
连见了公公婆婆都不招呼一声的女人,你还能指望她在外面给你长什么面子?
温如是挑眉:“要是我做到了,有什么好处?”
沈文瀚气极反乐,生生压下心里的那股邪火,反问道:“好处?我们沈家就这么点家当,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
温如是嘴角一抽,没有幽默感的男人真无趣,什么屁点大的事情都要上纲上线。就他们家的那些破烂,就算是送给她,且不说脏不脏吧,她还嫌占了不该占的地方呢!
“行了啊,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至于嘛,”温如是白了他一眼,也不生气,要是这点小事都要生气的话,她早就在无数次开启新任务的时候气死了,“我要是做到了,你就答应我一个不违背原则的要求,这个不算过分吧。”
一想起自己还躺在医院的大哥,沈文瀚就觉得自己生生地矮了她一个头。能有什么办法呢,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现在有求于人的是沈家,不是温家。
看着优哉游哉地坐在床沿上摇晃着一双长腿的温如是,沈文瀚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好,你要是能消停点,我也会跟你好好过……”
话还没有说完,温如是忽然从床上跳下来,直直走到他面前,黑眸清亮,语声温软:“沈文瀚,本来我不想在今天刚见面就把这事儿拿出来说的,但是既然你的话都到这里了,那我们就还是明明白白地摊开来的好。”
好好过?她要的不是家长里短,浑浑噩噩的好好过,而是他全心全意的爱恋,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让沈文瀚就这么把这件事混过去。
消停?凭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乘胜追击才是兵家上策。
只要有头脑,谁说错误就不可以转化成优势的。
“从结婚的那一天开始,我们两个就绑在了一起,入赘也好,不入赘也好,这都是事实。
人家都说,夫妻本是共同体。没错,家里的一分一毫都是我们两个共有的。
但是,这并不表示你有权利在没有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就把收回来的礼金交给你父母。”
没有理会沈文瀚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温如是抬手,轻轻将他领口上的褶皱理平整,仿佛一个真正贤良淑德的新媳妇一般。
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她最不喜欢的有两种。一种是出去了就不再回来,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给他丢人了。还有一种是拼命想将全家都捞出去,一旦沾到些什么金钱利益的边,就会忍不住往自己的窝里刨。
当然,这个窝可不是跟新媳妇一起的窝,而是他们的家族大家庭。
很可惜,沈文瀚偏偏就是后一种,不管他有多优秀,本质上也脱不了这种狭隘的思想。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在正常剧情,还是在黑化后的剧情里,他都成功了,发家致富换老婆,沈文瀚一个都没有落下。
不过,现在的沈家二哥可远远没有几年之后的那般心计,也没有那么狠得不可救药。
温如是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清楚,什么是他该碰的,什么是他不该碰的。顾家是好事,但是顾的不是自己的家不说,还没有节制的话,那对于她这个当老婆的来讲,就是严重的过界了。
沈家家贫,到场的亲友五根指头都数得过来,婚礼上的礼金,几乎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的金额都是温家的朋友包的。
沈文瀚能背着她,将四分之一交给自己的妈,除了夸他孝顺之外,温如是只想说,哥们,你情商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