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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前世终章】求婚失败(2 / 2)


“嗯……可以。”陆云泽缓了缓,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点,“你饿了吗?好像也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还好。”两个人一起进了厨房,贺邵承把最后的几个虾饺捏好了,一盘子端到了冰箱里去,“晚上下两份面条怎么样?家里刚好还剩几个小菜。”

“嗯,那我来烧水,你去休息一会儿。”陆云泽的嗓音还和平时一样,低着头在那里洗手。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反正在此刻,他本能地选择了伪装。

贺邵承的吻又一次落在了他的耳尖。

彼此之间好像就只能这样继续过下去。

陆云泽也想过,自己的未来该怎么办。曾姥爷也去世了,他本来就不应该和贺邵承在一起,以这种古怪的关系在一起。但不得不说,贺邵承帮了他很多,就算他不愿承认自己也是“变/态”的一员,可……有的时候,他也真的很依恋这个人。

然而……贺邵承他,曾经做过不干净的事。

这个男人,远不是他认识的样子。

当晚,陆云泽被抱着在床上躺下,虽然是已经熟悉,并且习惯的亲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夏天的天气更热,就算空调一直开着,贺邵承的脊背上还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汗珠。他低下头啄去了陆云泽额头上的汗,虽然已经做了彼此之间最亲近的事情,但心里却依旧感觉不够。

曾国强的去世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送走了曾姥爷,也就意味着陆云泽再也没有需要他的地方了。

他想要让彼此的关系再进一步。

怀里的人有些晕了,男人再次啄了啄他的面孔,抱着人起来喝药。

再过十来天……就是陆云泽的生日。

或许,他可以准备求婚了。

对于贺邵承来说,这种想法其实颇有些幼稚,因为他们彼此都是男人,法律根本不会认可这样的关系。但是他就是想要和陆云泽结婚,和陆云泽戴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去告诉公司里的其他人——这是他贺邵承的爱人、伴侣,将会携手一生。

他们也已经相伴相处了快三年,虽然陆云泽性格腼腆,有的时候被欺负狠了还会不停地骂他“变态”“混蛋”。但只要去体会彼此交缠时那近乎同步的感觉,贺邵承就明白,这个人的心里……也有自己。

他的云泽,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

唇角勾起,男人又低下头,虔诚又认真地啄了啄他的眉心。

陆云泽吸吸鼻子,软绵绵的手则是推了过来,嗓音都带着一点哭腔:“你别闹了……我要睡觉的。”

“嗯,马上就关灯。”贺邵承低笑了起来,心情都因为自己的打算而变得美妙,“明天周末,我们一起去外滩散散步,怎么样?”

怀里的人又低哼了两声,哪里还会拒绝。

贺邵承挑了一个工作日,用出门开会的借口去订了婚戒。

他手里资产雄厚,不要说是两枚银戒,就算是镶满了钻石的戒指他也能够买得起。然而对于男士来说,戒指的点缀实在是太过花哨了一点。银戒的款式也不多,他挑选了许久,最终挑了一枚内圈为圆形,外圈则切割成六边形的光滑银戒,同时再让店里帮他在两枚戒指上都刻下“Ichliebedich”——德语的“我爱你”。

贺邵承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拒绝。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比起去外面的餐厅,倒是更喜欢在家里独自用餐。生日这天刚好是周末,贺邵承便直接给自己和陆云泽放了个假,从晨起时就交换了一个亲密的吻。冰箱里存放了好几分药汤,如此,当他兴起时,他就不必每次都因为没有煮药而半途停止了。

吻啄变成了十指交扣,贺邵承深深地疼爱了一遍自己的爱人,不断低喃着“云泽”这两个字。

“你……你别太过分了。”陆云泽气得耳朵尖都红着,“我要去刷牙洗脸……一大早就在卧室里,你,你太不自控了!”

“嗯,对不起。”贺邵承低笑了一声,先去拿了彼此更换的衣服,随后又去浴室里帮他把洗漱的用具准备好。

今天的天气不佳,本来还打算出门的,但看着外面似乎已经下起了小雨。或许待在家里放松放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云泽喝了药,坐在餐桌边上,吃虾饺时都微微鼓着腮帮子。

一顿早餐被他们吃成了午餐,好在彼此也都不饿。一份虾饺吃完了,陆云泽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去,把自己彻彻底底裹进了被子里。他本身就很喜欢睡觉,早晨又累了一场,此刻当然只想闭上眼睛歇歇。然而贺邵承却是又上了楼,还端着一杯温热的甜牛奶。

男人的嗓音有些格外的低沉:“云泽,先别睡,好吗?”

他本来是想要把求婚留到晚上的,在烛光之中拿出那枚对戒。但他现在却有些忍不住了,只想快一点让这个人永远的属于自己。牛奶杯放在了一旁,陆云泽蜷缩在被子里,勉强睁开了一点眼睛。他看到了蹲在床边,还穿着一声西装的的贺邵承,不禁低低的“唔”了一声。

“你又要干嘛……?在家里穿这个……”

贺邵承啄了啄他的鼻尖,“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

他从西服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放着两枚对戒的盒子,同时凝视着陆云泽的眼眸:“我们也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云泽,我想和你求婚。”

男人的神色十分认真,看不到一丝虚伪和作假,他并不是蹲在床边,而是单膝跪在床边,低着头凑在自己爱人身边罢了。陆云泽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然而接着,他就看到了贺邵承手中的戒指盒。

“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情难自禁。”贺邵承又温柔地吻了吻他的脸颊,“一直到现在,这份感情……都没有变过。”

他的嗓音很低沉,还带着一股只有陆云泽能够听到的深刻爱意。手里的戒指盒也打开了,里面的两枚戒指毫无瑕疵,都泛着一层银光。刻录的字则在顶部,虽然不怎么明显,但只要对着光转一转,就能看清那些字符。

陆云泽又愣了愣,慢慢地坐了起来。

他只穿着很普通的一套居家服,发丝都因为躺下睡觉而乱了。贺邵承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和他一起看着这两枚银戒。他抵着那白皙的耳尖,又轻轻地凑上去落下了一个吻:

“我帮你戴上?”

陆云泽的呼吸颤了颤。

他的大脑一开始都是一片空白,此刻才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虽然和贺邵承在一起这么久,已经像是一对情侣、夫妻那样住在一起,可……可真的被求婚了,他的心里却只有仓皇。

这种事情,他根本没有想过,从来也没有想过。

两个男人怎么可以结婚呢?

而且,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怎么可能,和贺邵承这样的人结婚。

心口有些发疼,那宽厚的怀抱令他的身体本能地靠了进去,可当戒指抵到指尖时,陆云泽却是僵硬地捏住了手,没有再露出自己的手指。贺邵承略微顿了顿呼吸,又轻轻地试图让陆云泽舒展开左手。

但他失败了。

陆云泽把手握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张开。

“云泽……怎么?”贺邵承拿着戒指的右手也僵了僵,接着才低声询问,“是我……又唐突了吗?”

“或许我不应该着急的……那我留到晚上,再给你戴?”

陆云泽摇了摇头,“我们……不应该这样。”

他跟着难受了起来,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发颤,心口更是不断泛起酸涩。他转过了头,对上了男人幽深的目光,帮着他把戒指放回了盒子里。

“你帮了我姥爷,我……和你在一起。”他微微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把话说出了口,“我很感谢你……一直都很感谢你。”

“你对我也很好……我都知道,可,结婚这种事,应该是男人和女人……”被那幽暗的目光凝视着,陆云泽有些不敢再看了,慢慢地低下了自己的头,“贺邵承……算了,不要提这种事。”

答应了求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他……没有办法承诺一辈子。

“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也是一样在一起么?”

搂着他的胳膊明显绷紧了。

所有的愉悦,所有的欣喜,在此刻都变成了一厢情愿,就像是第一次和这个人亲密的那一夜。贺邵承手里的戒盒已经落在了床上,陷在了柔软的杯子里,却无人去捡拾。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心脏似乎都停跳了一两秒,浑身沸腾的,欣喜的血液都停止了流淌。贺邵承忽然意识到,或许陆云泽……从未像他一样,动过那种心思。

就算两个人已经亲密了无数次,这个人……也从未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过。

“我以为……你也至少,有一些……喜欢我。”他沉默了许久,终于低哑地开了口,“我们这几年,相处得很好……不是吗?”

陆云泽把手搭在了那绷紧的胳膊上,发现此刻自己的心情居然也并不美妙。他不想答应贺邵承,可……可听着对方说这些话,他又难受得厉害,仿佛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我……我和很多人,都相处得很好。”他垂下了睫毛,“别多想了,反正……现在,我们还在一起,不就可以了么?”

身后的人抱了他许久,呼吸从急促到粗重。那紧搂着他的臂膀也坚硬无比,让陆云泽根本没有力气挣脱。他有些害怕,但男人却最终放开了他,拿起了床上的那个戒盒。他也没有再说任何的一句话,只是走出了卧室,顺带关了灯。

陆云泽侧头看向阖上的门,发现自己一点都睡不着了。

本该是亲密的,愉悦的一天,但最后却和屋外的阴雨一样,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贺邵承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烧了饭,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动多少筷子。回了卧室,彼此靠在一起,男人忽然低喃了一声——

“也好。”

陆云泽怔怔地侧头,接着就被紧紧搂住了。

第二天,贺邵承和他都没有去公司。

陆云泽知道贺邵承这方面的念头重,但他真的没想到能到这个程度。他的泪水已经彻底流干了,浑身仿佛是被卡车碾压了千万遍。贺邵承一开始还是沉默的,压抑的,但最后还是不禁询问起了“为什么”。他明明已经对陆云泽那么好了,为什么还是得不到这个人呢?

“为什么……不答应我?”

陆云泽的嗓子都是彻底哑的,就算泪水流尽了,话语之中也带着浓浓的哭腔。他不想说的,他原本一点都不想说的,可此刻却只能吼着骂出来:“因为你走的路子不干净!贺邵承,我怕你,我怕你!之前那么多人来公司楼下打砸,你让我怎么放心地跟在你身边?”

“你知道别人怎么评价你的吗?他们说你是上海市的黄/金/荣,杜/月/笙!你每次开会都去了哪里?公司里的钱到底是怎么赚的?我没那个胆量,我也没那个本事,我就是个普通人,我没办法和你结婚!”

贺邵承撑起了身体,深深地凝视着怀里哭骂着他的陆云泽。

“原来……是这样。”

他知道自己原先做过不好的事,没那么正道,没那么干净,但在当初想要混出头,他只能这样,根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在遇到陆云泽之前,他就已经只往干净的生意上走了,一直到如今都是……只是这个世道,只要涉及了利益,就算他坚持用白道的手段,也无法阻拦那些狼豺虎豹一样的人。

“我知道了。”他终于沙哑地点了头,“没事,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再也不提了。”

“云泽……对不起。”贺邵承又啄了啄他哭红了的眼角,“对不起,是我不好。”

陆云泽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紧紧地裹着。

他们之前还曾温馨过,还曾相拥在一起,每日亲密的缠绵过;但就因为这件事,一切似乎都变了味。

脆弱的关系其实承受不起任何的强迫,然而偏偏……贺邵承失控了。

陆云泽就像是海水中的扇贝,才微微张开了自己的贝壳,露出里面柔软的贝肉,此刻却又紧紧地闭拢在了一起,再也不愿张开。

他一开始甚至不肯吃贺邵承给自己做的饭,他想要离开,想要彻底分手,但这些话对于贺邵承来说比不接受求婚还要更加刺激他的情绪。他拿出了十足的耐心哄着自己的爱人,然而最终却还是只能把人狠狠的欺负一顿,欺负到听话为止。

陆云泽如今才彻底意识到,自己遇上的人到底有多么霸道。

贺邵承……就是个混蛋。

他一边抽吸着鼻子,一边喝掉了对方递给自己的温牛奶,接着就可以相拥着入眠了。他不敢再随便的说要彻底分开,因为每次至少提起那几个字,他就可以直接在卧室里待一整天,不用想着正常出门工作了。而贺邵承见他今天十分乖顺,也终于放松了一些。过去半年多,他的精神也高度紧绷着,生怕什么时候陆云泽就真的离开了自己。

此刻,终于一起度过了又一个春节,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已经过十二点了。”他温柔地抚摸着陆云泽的肩膀,“新的一年,到了。”

“今年继续和我在一起,好吗?”

陆云泽吸了吸鼻子,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对未来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了。今年和贺邵承一起过,明年大约也是和这个混蛋一起过……他这辈子,哪里还逃得掉呢?

“我要睡觉了。”嗓音有些发哑,之前的出汗让他鼻子老有鼻涕,他伸手去拿了餐巾纸,狠狠地擤了一下才觉得舒服,“你别闹,明天你要是闹我就跟你完蛋知道没?还有,你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快点处理掉,别让我跟着你一起遭殃。”

“嗯,知道了。”男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倒是心情不错地低笑了起来,“都听你的,绝对做干干净净的生意。”

他很自信地以为,自己能够护住怀里的人。

能够在上海的这栋别墅里,和对方一起住到彼此都年老。

虽然同为男性,没有生育的能力,但他们也可以到年龄足够时去领养一个孩子,组建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庭……

陆云泽或许在感情上并不大胆,也并不直接,但这个人此生只能和他在一起,不可能再有任何的其他选项。虽然第一次的求婚彻底失败了,还导致他们的关系坠入冰点一段时间,但贺邵承如今却又耐心了下来,相信自己能够在未来的人生中把这个人彻彻底底地圈住,彻彻底底地占有。

直到,那个深夜。

贺邵承接了电话,面色凝重地站在客厅。

“我知道了……”他沙哑地应了声,手机死死的捏住了,几乎要将其捏到碎裂。但他此刻必须得快一点行动,必须再快一点。利益从来都是最诱人的东西,他占了这么大一块蛋糕,就算已经退步许多,对方却也不愿意和他和平相处。

陆云泽还在厨房里切着水果。

他围着围裙,认认真真地在给苹果刨皮。虽然贺邵承是个混蛋,但他也没到切个水果给对方都不肯的那种程度。陆云泽低着头,身后却是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云泽……我们走。”

“啊?”他一愣,手里的苹果皮才削了一半,“去哪儿?”

“跟我来,快一点。”贺邵承知道别墅已经不再安全。他立刻拽着对方的手,帮他解掉了腰上的围裙,然后什么都没收拾,直接就拉着往外面走,“快一点……我们去香港。”

“去香港?等下,你到底要做什么?”一路被拽着到了玄关,他被按着换上了鞋子,自己的手机也被贺邵承塞到了口袋里去。男人露出这样匆忙仓皇的神色实在是颇为罕见,陆云泽迷茫地眨眼,接着就被按进了轿车的副驾驶座。

这辆宾利是他们去年年底刚买的,整个轿车内里十分宽敞。而贺邵承仿佛什么都无法等待,直接就发动了轿车,驾驶到路口红绿灯时才侧过身,帮他扣好了身前的安全带。

“你到底……?”陆云泽已经有些惊疑不定了,“发生了什么事?”

贺邵承默不作声,只是神情凝重地驱车离开上海。

深夜的路上也不再有私家车,大多都是从郊区往城市的渣土车和货运小卡。他逆着路往郊外去,一直到驶出了上海市,整个情绪才稍微冷静了一点。陆云泽在一旁错愕地眨眼,他反复询问了很多次,贺邵承都没有回答。男人就只是不断地往外驱车,不断地往外驱车,连此刻深夜都顾不上——

“你到底又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走?”

“我惹了人。”贺邵承沙哑的回答着,“对不起,云泽,我还是被盯上了……详细的等到了香港安顿下来再说,在这里我们很不安全,这次那个人是想要我的命,我怕你跟着出了意外……”

长时间的驱车让他的身体跟着疲惫不堪,但他还是必须要往前,至少要到香港才安全。他绝不可以让陆云泽跟着自己出了意外,他说好了要护住对方的。盘山公路不断向上,他心里也有数自己如今到底干出了什么事。

或许从一开始,还不如直接全盘让出去。

可是已经晚了。

有些事情,不是他如今洗干净了手,就可以当做完全没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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