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赵郁‘腾’地一下站起,嫌恶地皱眉,看着差点被她碰到的鞋面,眸底暗藏着黑云。想着就是因着她挑拨离间,害得娇芙遭罚,忍了整整两月不出声,手疼得辗转反侧,半宿都睡不着,越想越觉得紫屏为人心机深沉,刁钻可恶,竟是寻不到半点好,抬脚踹在她胸口:“滚。”
这番真心他可真是受之不起。
赵郁习武之人,又正是怒上心头,动起脚便并未想过留情,紫屏登时被这力道弹到扑到在地,闷哼出声,竟是咳出鲜血来。
厅堂中死寂一片,皆不敢直视赵郁容颜,就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娇芙似是也被他吓到,还从未见过他发如此怒火,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不知作何反应。
老夫人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被吵得心烦意乱,摆了摆手让黄嬷嬷将人带下去,等待处置:“我累了,你们也都走吧。”
*
娇芙跟着赵郁的脚步出慈安堂,她的步伐就像是被尺子量过,在赵郁身后亦步亦趋,恰好落后一步半,规矩而又谨慎。
从前她才不会这般恪守守规矩,待人慵懒怠慢,总是一副醉玉楼是无规矩之地的姿态。他若再多说几句,她便拿在醉玉楼不兴夫子学生那套堵他最,懒得听他教诲。
“这次的是爷的错。”
“嗯?啊?”突如其来的道歉,娇芙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
她脑子里还想着赵郁那一脚,庆幸自己没将他惹急了,让他动手打她。
娇芙呆愣愣地望向赵郁,清澈的眼睛倒映着赵郁。
“没听见便算了。”赵郁转身欲走,并不准备再说第二次。
那怎么能行!
娇芙赶紧追上赵郁,他腿修长,迈出的步伐大,娇芙得小跑才追得上,还得注意着形象,她好不容易赶上赵郁,小嘴微微喘着气。
“既然爷向我道歉,我能不能跟爷提个要求?”不等赵郁开口,娇芙便道:“爷下回遇事别只听一面之词,先问问我好吗?”她需要赵郁的信任,哪怕这点信任只是在现在矛盾时,能心平气和地听她说上几句话。
赵郁忽然停下脚步,娇芙没能及时停下,身子因着惯性往前冲,眼瞅就要着从赵郁身侧越过他,赵郁长臂一身,拽着娇芙腰间衣物将她往后拉,娇芙差点没站稳直接扑到赵郁怀里,她抱着赵郁的手臂踉跄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子。
罗嬷嬷坠在两人后面看得分明,主子这是逗芙姨娘吧?眼睁睁看着她站不稳只能依靠他站着,主子对旁人狠厉冷淡,她跟在主子身边多年都鲜少见主子笑,刚刚他眼底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
娇芙颇为恼羞成怒,觉得若不是赵郁拽她,自己原先肯定能停稳,现在身子重量几乎压到他手臂上,跟树懒似的挂着。
她连忙松开赵郁手臂,她自进入侯府后,在人前一贯表现得庄仪端方,结果现在却因赵郁破了功,她水眸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赵郁瞧着她对自己生气,非但没觉得她毫无规矩,反而唇角似乎沾了笑意,双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地往南苑走,还不忘道:“爷准许了。”
娇芙得了他的承诺,杏眸顿时变得亮晶晶,眯着眼睛像是只偷腥的小猫儿。
倚绿很想提醒娇芙,当时三爷说的替她赎身,结果却反悔硬要纳她入府,三爷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只是等娇芙侧头,倚绿正巧与她杏眸对上,她脸上笑意未散,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清泉般澄澈,盛着一掬清明。
倚绿心中沉闷,原来姑娘都清楚,信不得又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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