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眼看着那白猫,却没接,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一带,人踉跄着跌进他怀里,他手搭在她的肩头,嘴上却诧异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白嫩的颈子上起了细密的汗珠,嘴上不说,心里却适意极了。
沈晚照:“...”
别以为装傻她就不知道是谁干的了!
他取出把折扇帮她扇了扇,凑近了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怎么突然脸这么红,是热的吗?”
沈晚照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都怪我太美都怪我太美都怪我太美,这才平了气儿,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退出去:“你帮我这么多,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不如就请你吃饭吧?”
温重光含笑,将折扇在掌心轻轻合拢,自有股风流疏懒:“你要请我吃什么?”
沈晚照慢吞吞地道:“主要看校门口卖什么了?”
她转身带着他往外走,路上偶有锦衣卫想要行礼,他一摆手就止了,一路平平安安地到了校门口,沈晚照先用绢子把桌椅擦了又擦,这才慢慢地坐下,又比了个手势请他坐。
“本来我也不爱吃这些,但请你到食间吃没诚意,远的又走不了,只好委屈你了。”说完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表示自己对路边摊的不屑。
其实她对路边摊是真爱,但有人在旁边,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旁边的店主没听见她说话,把肩膀上搭的毛巾一甩:“哟,沈千金又来了,这回是再来两笼蟹黄包子啊,还是来份儿炸串,要不就吃碗儿螃蟹小馄饨或者米粉?”
沈晚照:“...”
想给他一个窜天猴送他上天!
温重光用茶盏挡住自己的嘴角,眼里露出清浅的笑意,缓声道:“随便吧,你想吃什么?”
沈晚照见他没直接拆穿,心里先松了口气,转头有气无力地道:“两碗绿豆汤,两份蟹黄蒸饺,两串炸豆干,再来几碟小菜。”
扭头问温重光:“你有什么忌口吗?不行我就让他换了。”
他摇了摇头,她抬手让店主准备吃食了。
他刚才没选好,坐的地方正对着日头,于是站起身,旋身换到她旁边,两人只要一抬手就能挨着,喝茶的时候难免有个擦碰的。
沈晚照见他喝茶的时候一截袖子滑了下去,手腕子上戴了一串佛珠,玉佛头下还坠了精致流苏,不像是他能买得起的好物件,而且怎么瞧都有些女气,她一挑眉:“你也信佛?”
他垂眸看了看手腕上的佛珠,眼神郁然:“是我娘留下的遗物。”
沈晚照张了张嘴:“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笑,风情尽显:“没什么,我父母都是在我小时候去世的,我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儿了,也就留下一两件儿遗物,算是念想。”
她手指搭在他胳膊上,忍不住问道:“那你...你小时候是谁抚养的?”
他垂眼看着那只白嫩的纤手,柔白滑腻,连一点茧子都找不着,一看就是没尝过人间苦楚,在家里被千娇万宠的娇客。
他笑了笑,眼里没甚波澜:“是我养父。”
沈晚照迟疑道:“你养父家境不好吗?不然为甚不送你去考科举,反而任由你当个看门的混日子呢?”
温重光有些想笑,抚了抚茶盏:“养父是官宦人家,共有四子。”
这话好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把问题都回答了,家里有四子肯定是先顾着亲儿子,官宦人家肯定不缺钱,所以就是不想给他费那个心。
他扬唇一笑:“我小时候读书,都是在外头偷听他请来的先生的。”
沈晚照头一次遇到这种真.白莲花,身世凄苦,容貌出众,处处被人迫害,遇到苦逼的事儿从来不说,默默地等着他的真命天...女。
她从脑补中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是有天分的,以后肯定有出息,别难过了。”
说完眼珠子转了转,想要琢磨个法子帮帮他,不能就这么看他蹉跎下去。
他伸手覆住了她的手,勾唇一笑:“我不难过,我现在吃喝不愁,唯一遗憾的就是身侧无贤妻相伴...”
沈晚照:“...”
他见沈晚照不住地翻白眼,忽又低垂了眉眼,语气无奈:“不过我这般无家无业的,谁又能瞧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