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小姐左右望了望,“他呢?”
她也是?听带路的下人说叶缥缃和楚昱在园里,只见叶缥缃,不见楚昱,故有此问。
“我听下人说他跟你在园中?剪梅,如何不见他?”
思起前番在王府住了两日,从未见楚昱出现过,心中?又?冷又?酸,他就这么不愿见到她?
“怎么,他就这么不敢见我么?”
楚昱怎会不敢见她?叶缥缃听她说话阴阳怪气,不似往日温婉谨慎,轻皱起漂亮的月眉,“姐姐怎么说这话?他前面?有事,往前面?去了。”
“这么护着他,”叶三小姐微微冷笑,“他这些年?没?白疼你。”
这话嘲讽之意太明显,叶缥缃低着头,淡着一张俏脸,没?接话。
二人于路随便拣了一处亭子坐下。
太阳不是?很好?,阳光晦暗,照不进亭里来。侍女抬上一只小炉,摆在桌上给她们煮茶。又?把?叶缥缃的手炉脚炉添了炭送来。
厨房炖了蜜汁银耳燕窝,汤汁清澈,甘甜可口。叶三小姐都不记得多久没?吃燕窝了,叶缥缃随便尝了两口就不动?了,显见得是?吃惯,甚至是?吃腻了的。
纤纤素手上一只偌大?的牡丹花戒,金灿灿的,戴在第二指上,遮住二三指间的大?半手背。叶三小姐都不知戒指还可以这么做,这么戴。
叶缥缃的肌肤白皙,年?纪又?小,戴玉显得老气,戴银显得小气,戴金既衬她的肌肤,又?显得高贵美丽。
指上一个大?花戒,腕上再戴华丽的首饰就不好?看,有喧宾夺主,眼花缭乱之感。素素雅雅的一个小细镯搭着,衬得皓腕纤细柔腻,玉手雪白优美,别说男人看了心动?,饶是?叶三小姐一介女子,都瞧得移不开眼睛。
她的生活处处透露着精致、富贵,而这恰恰是?抄了梁国公?府换来的。若她还是?梁国公?府的庶小姐,这些是?她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
叶三小姐放在膝处的一只手悄握成拳,她恨叶缥缃恨得发?疯,想立即剁了她的手,毁了她的脸,让她生不如死?地凄惨死?去。
但她不能。
楚昱不愿见她,她近不了他的身,想鼓动?叶缥缃杀了楚昱,她再杀叶缥缃。或者不必她动?手,杀了楚昱的叶缥缃自有人替她除去。
叶三小姐一口一口地吃着燕窝羹,吃得极认真,好?似这是?她人生的最后?一餐饭,她要细细地品味这人间的最后?美味。
叶缥缃倒碗茶,轻轻地抿了口,静静地等她吃完,侍女收拾了盅碗,问她:“姐姐这次过来做什么?”
“你好?像不愿看到我。”叶三小姐低落的语声中?尽是?落寞,“总觉得我是?有事而来。难道我就不能单纯地过来陪你说话么?”
“姐姐想多了。姐姐如今正照杜内官的法子调理身子,天冷风大?,一路过来,冻着就不好?了。有什么话等以后?天暖了再说也不迟。我是?这个意思。”
她幼时有一段时间一句话没?有,她竟不知她是?如此的巧言善辞。是?了,她想起来了,她娘亲尚在时,她是?最爱说话的,后?来没?了她娘亲,她才变得不爱说话。这些年?跟着楚昱,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是?楚昱改变的她。
思起楚昱,叶三小姐又?是?一痛。他是?她少女时期最喜欢的人,做梦都想嫁给他。但他却使人抄了她的家。他救过她,也永远地毁了她。
她恨他,曾经有多喜欢他,现在就有多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