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肆意纵兴,与秋日里的“两相情好”,令穆骁在同?顾琳琅欢好时,将书上种种几试了遍。一次,他曾想让顾琳琅试试眼下这般,但顾琳琅羞说不肯,他见她那般,心?中爱怜,也就罢了。此时此刻,穆骁见顾琳琅为?了不让颜昀入内,竟欲主动如此以讨好他,一股狂怒,似刀子从心?底穿刺向?喉间,激得他人血气狂涌,无法?自抑地,将正低头?的顾琳琅,直接拽起身来。
“……陛下”,琳琅不知穆骁这是何意,她只是想试试讨他欢心?、求他打消那可怕想法?而已,她以为?他会高兴,毕竟,他之前曾想让她这般。
“……我都听陛下的”,琳琅边说着,边看?穆骁神?色凝寒,之前面?上浮着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更是惊惶。既然这样也似不行,她真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哄得穆骁改变想法?。
不知该如何做,却也不能就此放弃,琳琅只能向?先前那般,极力用温婉言辞,一声?声?地劝哄圣心?,“我都听陛下的,陛下……陛下也听我一回好不好,让长乐公走吧,等到我以后有孕,再向?他挑明此事,到时候,我亲口同?他说,好不好……”
“好吧,朕也听夫人一回”,终于,穆骁回了她一声?,凝寒的神?色,也融化开?来,再度浮起笑意,一瞬不瞬地笑看?着她道,“谁叫朕,这么喜爱夫人呢?!”
琳琅刚暗松了口气,就见穆骁扬声?朝外,吩咐那内监道:“在外殿摆设画案,请长乐公,画幅《美人春睡图》后再走。”
帘外内监,喏声?应下,而琳琅,听穆骁还不让昭华离开?,自然是要再劝。只是,她刚微张开?唇,道一声?“陛下”,即被穆骁伸指按住。
“朕听闻,长乐公与朕这粗人不同?,不仅诗书一流,画技亦不俗。他人既来了,也别?就这么走了,顺便为?朕画幅画,留待朕得空时,赏看?赏看?”,穆骁指按着她的唇,笑说罢此句后,见她颤唇还欲再言,立朝她微微摇首道,“人心?易变,圣心?也是,夫人再为?此多说,也许,朕就要改变主意,让长乐公进来了。”
虽是笑着说话,但眸光却已浸了三分凉意。琳琅知道穆骁性情反复无常,无法?再多说什?么,只能想着,至少穆骁,打消了先前那个可怕想法?,与先前那个相比,昭华身在外殿,单单画一幅画,已是极轻的折磨了……
从请求穆骁改变想法?,到外殿响起抬设画案的声?音,时间已过去一阵,秋寒空气带来的凉意,已不足以压制药物引发的燥意。一直强忍着的琳琅,渐觉越来越难忍时,外殿内监,似正将昭华,引向?画案,道了一声?“长乐公请”,而内殿,大晋朝的皇帝陛下,也将她抱走向?了画案,“叫夫人苦等了”,穆骁低看?了眼微洇的画纸,淡淡笑对她道。
御殿静得很?,静得似乎可以听见帘外,一根根纤细画毫,擦掠过画纸的细微之声?。琳琅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想极力自控,将所有声?息,都咽在紧紧咬阖的贝齿后。可是穆骁与药物的双重折磨,终叫她难以完全自抑,仍是有声?息断续逸出。这声?息,对穆骁来说似能助情,他越发纵兴,将她卷挟进更深的迷乱里,叫她在后劲愈重的药效下,再难自控。
深秋的阳光,看?着是淡金色的晴暖,但其实落在人身上,并无多少暖意。小内监陆良,见弯身在画案前的长乐公,本就衣衫如雪、身形瘦削,再在这隐有凄寒之意的淡凉天光拂拢下,更显得面?色苍白、病体难支,似是凉凉天光中的清透琉璃,轻轻一击,就要碎了。
内殿隐约传来的动静,他听在耳中,长乐公岂会半点听不见呢。想来,长乐公是以为?里面?那位女子,是圣上的某位妃嫔,故才能如此淡然作画吧……陆良正暗暗想着时,见长久弯身的长乐公,直起身体,并放下手中的画笔道:“画好了。”
依圣上之前口谕,长乐公画完《美人春睡图》后,就当离开?。陆良遂依御命,请长乐公离开?御殿,并稍稍送了一程。
他望着长乐公渐渐远去的清瘦身影,暗在心?内叹一声?后,便转身回了御殿。秋阳照耀着天下至尊的宫阙,无数琉璃碧瓦,熠熠如光海,宫墙重峦叠嶂,垂落下绵延不尽的阴影。越行越缓的身影,终似力竭,停在一处无人的阴影里。他微微弯身,向?地咳出了一口血。
几点鲜红,咳溅在雪白的衣袖上,如皑皑白雪里,新绽的一朵红梅,刚刚绽放,即被凛风吹落离枝,飘散风中,瓣瓣飘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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