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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震惊(1 / 2)


裴夫人一?怔,而后笑着追上前去,拉住小姑子道:“哪有就这样去的呢?!得写拜贴,得换新衣,我还要让人给你准备一?份回礼,别人刚送了礼给你,哪有两?手空空上门的呢?!还有,带着把剑上门算什么,别吓着人家,再说你刚舞完剑不久,身上出过汗,也得先沐浴一?下是不是……”

嫂嫂之言,句句有理,裴明霜只能一?边耐着性子任嫂嫂摆弄,一?边暗想做个标准闺秀真是麻麻烦烦。想当初,跟随圣上与父兄上战场时,风餐露宿、血泥里淌过来的,哪里有这么多规矩要守呢……

正想着,沐浴完的裴明霜,见嫂嫂捧了一?套华丽的簪钗罗裙过来了,微皱眉道:“还是穿胡服吧,行动起来方便……”

“难道以后入宫,还能天天穿胡服不成??!再说,宫妃要方便做什么,衣食住行,都是有人伺候的。在宫里面,美,才?是最重要的,那是圣上天天看在眼里的!”

裴夫人轻嗔着上前,一?边同侍女一?道帮裴明霜穿衣,一?边继续道:“这罗裙,也不是单单穿上就完事了,穿上后,走路摆动的幅度、手臂抬起的高度等等,都是有讲究的。同样一?件衣服,有人穿着平平无奇,而有人,就能步步生莲、摇曳生姿,这里头?的学问,大着呢。”

裴明霜默默听了会儿嫂嫂“讲学问”,又见嫂嫂拈了支描红的画笔过来,不解问道:“这又是做什么?”

裴夫人手指轻抚了抚裴明霜肩头?,含笑对她道:“嫂嫂给你画朵红莲花。”

因时已?暮春,天气?暖热,纱衣也较轻薄,裴明霜肩头?的伤痕,在薄衣下,遮掩不住,裴夫人就想在那伤处,画朵花儿盖上。她正欲动笔,却见小姑子凝望着镜中的伤痕,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用遮,我喜欢现在这样。”

那神色目光,不是将之视作伤痕,而是将之,看做毕生的荣耀。

裴夫人见小姑子对圣上用情如此之深,心中一?叹,放下了画笔。不遮就不遮吧,日?后入宫也这般,圣上经常将这伤痕看在眼里,也能多想想当初妹妹舍身救主一?事,多念念明霜妹妹的好。

这般盛妆华服、罗裙飘飘,自然是不能骑马了,裴明霜只能老老实实地,坐进了嫂嫂为?她安排的雕花香车。

车厢空间之狭小,马车行速之悠悠,令惯来扬鞭策马、驰骋风中的裴明霜,不免感到?有些着急。但,想到?她现下这些忍受、这些改变,都是为?了心爱之人,她心中又甜津津的,不由抬起手来,轻抚上肩头?的伤痕。

这处伤痕,是在剑阳关留下的。那一?战,异常凶险惨烈,若非时为?三公子的圣上,以天人之势,逆转战局,穆家军险些全数折戟在剑阳关。当时,她看在前冲锋的圣上,如看天神,在见有一?暗箭射向?圣上时,想也不想地,以身护之。

那一?箭,射在她的肩头?,换来的,是迄今为?止,圣上唯一?一?次抱她。想及当时圣上宽阔有力的怀抱,裴明霜心中更热,简直盼这马车插上翅膀,速速飞到?长乐公夫人身边,好让她快些向?她讨教,如何能够获得,一?名帝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心。

香雪居内,被人惦念着的长乐公夫人,正与夫君一?起,悠闲自得地采摘鲜花。

先前,她心中一?直藏有隐忧,担心晋帝穆骁,真对她有什么想法。但,自莫名其妙地赐下几件金玉器物后,好些时日?过去,穆骁那边,都没半点动静。

也许这事真是她想多,也许穆骁确实曾有这想法,只是宫中美人众多,就像这满园鲜花一?样,看都看不完,穆骁那点子想法,就如闪电雷霆,来得奇怪,去得也快,早就被美色淹没到?不知哪里,将她顾琳琅,彻底抛之脑后了。

隐忧渐消的琳琅,心情也轻快许多,在这花事将了的暮春时节,同夫君一?起,分门别类地摘花晾晒,留待来日?,制作香囊。

她这厢正与夫君,不时相视一?笑地悠闲摘花时,侍女素槿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朝她屈膝一?福道:“夫人,宁王殿下来了!”

流光榭中险被宁王侮辱一?事,一?直深藏在琳琅心底。她以为?自己可以当做被狗咬了一?口,可以做到?不在乎,但在这时,听到?宁王突然上门的消息时,那一?夜迷乱的屈辱与痛苦,又骤然涌上琳琅的心头?,令她身子猛地一?颤,手中鲜花,纷纷洒落在地。

颜昀将妻子的异常看在眼中。他心有疑虑地握住妻子的手,被她指尖骤凉的温度惊到?,心内浮起不安,微沉声吩咐素槿道:“找个理由将宁王打发?走,香雪居闭门谢客。”

然,却已?晚了,应下的素槿,刚走没几步,就见宁王殿下已?不请自来地走进了园中。同他一?起的,是从前的温华县主、如今的宁王侧妃洛柔惜,她被她的王爷夫君搂着走来,温默地像道没有灵魂的影子,只在望见君公与夫人时,眸光才?微亮了亮,柔声唤道:“表哥……嫂嫂……”

宁王穆骊,像是半点也感觉不到?自己不受欢迎,径一?手搂着美貌的侧妃,一?手将一?描金扇摇得风生水起,笑着走近长乐公夫妇道:“本王是来‘走亲戚’的,柔惜既是两?位的表妹,那宁王府与长乐公府也算是沾亲带故,往后要多走动往来才?好。”

说着又朝顾琳琅一?拱手,“上次的事,本王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这次来,也是特地来向?夫人道歉的,那夜本王……”

琳琅本就被宁王突然上门给惊到?,又见这无耻之徒,眼看着要在颜昀面前提说起那夜之事,恨不能拿刀铡了这狗头?,忙出声打断道:“王爷请那边说话!”

琳琅忍着心中惊惶,硬着头?皮,在颜昀的目光注视下,引穆骊走至远处亭中,暗咬着牙根低道:“王爷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穆骊声气?很是无辜,“本王已?说了,是来道歉的”,他说着收扇在手,再度朝琳琅躬身拱手道,“那夜是本王鬼迷心窍了,本王不该派人将夫人哄至流光榭的,都是本王的错,是本王对不住夫人。”

那夜在流光榭所受欺辱,岂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住”,就能抵消掉的……琳琅恨自己不能对这新朝王公做什么,只能一?声不吭地忍着怒恨,在袖中紧攥双手,控制它们?不往穆骊脸上呼。

而宁王穆骊,见她冷面不语,像是无法接受这道歉,又嗓音悠悠道:“夫人也不必气?性这么大,那夜本王也没来得及对夫人做什么,不过刚脱了夫人外衣,皇兄就过来踹我了。两?相比较一?下,夫人是皮毛无损,顶多着凉,而本王是直接被踹倒在地,呕了口血,那夜的事,总的来说,还是本王更加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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