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字迹只写了一句话
［若得阿娇为妻，当以金屋贮之］
这也是他当日的誓言。
我慢慢伸手，火刚讲这封信烧了一个角，便有风刮了进来，吹飞了这封信。
风也吹入了我的咽喉，冰冷的如同锋刃的刀划下。
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血竟湿透了帕子。
身体里只残留几分呼吸的力气，人对死亡，总是有几分感知的。
“小春，去请陛下来。”
*
未央宫的少年天子端坐着，深邃的眸子里写上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却又看不出来是喜是厌。
卫夫人柔弱无骨的靠在他怀里，“陛下，您不是说今天中午要为弟弟办庆功宴吗？”
他摸上怀中美人的脸，淡淡道:“朕自然没忘，把门外那丫鬟打发走吧。”
我见小春孤身回来，心脏没有任何异样。
失望攒了太多，早已习惯麻木。
“小春。”在小春开口前我便出了声。
“等我死后，你便出宫吧。”
宫中有规矩，妃嫔死后，伺候的宫人们不宜留在宫中，因为不吉。
“京城北巷口的那家玉器店，你去告诉掌柜我的名字，他定会给你一笔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财。”
她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着头，“娘娘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奴会陪娘娘一辈子的……”
我喃喃道:“等我死后……”
“娘娘!”
我支撑这身子从榻上坐起，“如果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
小春哽咽着，跪在了我的床头，“那娘娘您说，我都记着。”
我缓缓闭上眼。
“告诉陛下，如果他敢把我和他的那些妃子葬在一起，我死也要诅咒他坐不稳这江山。”
“把我和外祖母葬在一起吧，我有些想外祖母了，毕竟外祖母是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
“其实早些年我一直难过没有怀上孩子，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庆幸，帮我谢谢陛下的皇恩浩荡，思虑的确比我一介女子要周全。”
小春震惊的抬头，“娘娘，您的意思是您一直怀不上孩子，是因为……”
我苦笑着道:“外戚干政，他防着也是应该。”
“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有些困了。”
我闭上了眼，疲惫感深深的袭来。
恍然间我好像看见了曾经的那个少年郎。
他耳根子还泛红，小心翼翼的开口，“如果表姐嫁给我，我一定给她用黄金建个屋子，把她藏起来!”
罢了，那时候说的话是真心的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