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他身侧,木云枝不由打量了他一番,他好像真的并未因自己说的话生气。
秦骁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开口:“对于醴国五皇子一事,你若是心中有想法,直说便可,不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抵是担心木云枝还有所顾忌,秦骁又道:“就当只是你我二人之间的闲谈,说完后,便过去了。”
顺着石子路行至东宫花园时,木云枝停住了脚步,抬眼望着往前多走了几步的秦骁。
注意到木云枝停下,秦骁也驻足,转身看向她。
木云枝问:“太子殿下为何这般信任我?”
秦骁缓缓开口:“我说过,若是太子妃问心无愧,我自当信任无疑。我不希望有什么事情夹在你我二人之间形成隔阂,你对何事、何人有任何的看法,尽管开口说与我听。”
秦骁又说:“我亦说过,在东宫,你是自由的。行为如是,言语亦是。太子妃还有什么问题么?”
木云枝满眼诧异。
她着实是未曾想过秦骁会对她这般纵容。这种自由程度,已经不亚于她在木府的时候了。
嫁入东宫前,她赌的是秦骁喜欢她,现在,她似乎觉着自己不用赌了。
木云枝犹豫了下,小心着询问:“是因为我是木府的女儿,你才……”
“是因为你是我的太子妃。”
秦骁打断她的话。
木云枝眼中情绪更为诧异,心中亦有一股不知名的情愫悄然滋长。
秦骁往前继续走,在院中那棵大槐树下停下,有宫人立刻搬着椅子前来,为他们摆好,而后匆匆忙忙离去。
偌大的庭院,不出一会儿便只剩下他们二人在。
庭院深深,槐树枝繁叶茂,底下绿荫凉爽,风吹过时,树叶哗哗作响。
秦骁率先坐下,而后抬手指了下他身侧位置:“坐吧。”
木云枝走过去,缓缓入座。
她定了定神:“关于醴国五皇子一事,我心中所想,或许与殿下不同。殿下既然愿意一听,云枝自当如实告知。”
秦骁挑了下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醴国内乱已并非一日,如今二皇子与三皇子正夺嫡,朝堂紊乱,若是有朝一日他们为争得功劳而撺掇皇帝向我们昭国开战,意图借此立下战功成为他们登上东宫之位的筹码,到时候边关战乱,受苦受难的便是昭国将士。”
秦骁怔了下,眼中不可思议的情绪迅速浮现。
这事并未发生,甚至未有任何征兆,她能想到,属实让人倍感意外。
木云枝又说:“醴国五皇子向殿下主动示好,殿下可派人对他调查一番,若是他人品不错,亦像他所说暗中培养了一定势力,殿下若帮他一把助他登上了醴国太子之位,有这份恩情在,日后醴国与昭国,定然还可像如今这般安然相处。”
秦骁半倚靠在椅子上,左手托着脑袋,右手的手指轻轻敲着楠木椅子的扶手,眼神深邃,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语罢,木云枝侧目看了看他的脸色,发觉并无想象中那般难看时,她暗暗松了口气。
秦骁抬眼:“太子妃的意思是,让我未雨绸缪,赌这一把?”
“算是吧,”木云枝笑了笑:“殿下意下如何?”
秦骁看向她,忽的笑了一声,右手抬起又落下,拍了两下楠木椅子的扶手。
“太子妃既然开口了,那就先看看那元锦惠晚些时候派人送来给我的礼物,是否配得上我给他提供的帮助了。”
“多谢殿下。”
木云枝心下欢喜,太子殿下愿意松口,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改变结果的线,她已然抓住。
现在,就看看那醴国五皇子送来给秦骁的礼物,是否真的如他所说那般能讨得秦骁的喜欢。
酉时,太阳偏西落下时分,元锦惠的人来了。
送来的,是一个黑色的长条锦盒,外面用金色的丝线缠绕着,打着一个特殊且复杂的结,像是防止他人偷看特意所制。
书房内,秦骁用剪刀剪开金丝线,抬手打开锦盒,安静躺在里间的,是两个账本,还有一叠书信。
他拿起账本翻看了几页,眉头轻挑,眼中有些许笑意浮现。
随后他放下账本,随意拿起锦盒中的两封书信,拆开看了看,看清信中所写内容后,他有些意外,元锦惠倒是没说大话,这份“礼物”,确确实实让他十分感兴趣。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将手中书信放置回锦盒中。
他嘴角微微上扬,从嗓子里吐出的几个字里,带着几分笑意: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