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分。
秦骁和木云枝被请去后院长亭用膳。他们到时,木承州和余慧姝,木循阳和木敛雨已经在那里等候。
秦骁扫视一圈,又稍稍往后瞥了眼,似乎没有他人了。
木云枝问:“殿下,你在找什么?”
“听闻你还有一位大哥,他鲜少在京城,亦很少露面,今日你回门,他也不在?”
木云枝正要解释,余慧姝先笑着开口:“殿下见谅,云天自幼体弱,又双腿患有残疾,无法自由行动,加上今日他身体不适,怕让他前来唐突了殿下,便让他在自己院中用午膳。”
秦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并非大事,他也只是好奇罢了。木云枝那位极少露面的大哥,倒是神秘。
几人入座。
木承州为秦骁斟酒。
秦骁道:“木将军,今日是太子妃回门之日,不宜多饮,适量便好。”
“自然,适量适量!”
木承州笑了起来,举起酒杯,率先一饮而尽。
秦骁见状,也跟着一杯下肚。
木云枝轻轻摇头,她家爹爹说的“适量”和太子殿下说的“适量”大概不是一样的范围。她爹爹可是千杯不醉,即便是在满是男子的军营里,能喝的过他的,那也是屈指可数。
而他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除去练剑,便爱美酒。
但余慧姝管得严,不让他多喝,每日半壶便已是最大极限。
余慧姝面带微笑在桌底踹了木承州一脚,木承州愣了下,小心翼翼看了眼余慧姝,余慧姝笑着,没说话。
木承州:“?”
他朝余慧姝挤了挤眉头,像是在询问踹他是何意?
余慧姝没理会他,只看向木云枝,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枝枝,多吃点。”
“好,”木云枝点头:“谢谢阿娘。”
木承州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有些许无奈,拿起酒壶准备再为自己斟一杯时,余慧姝又在桌底踹了他一脚。
这回他明白她是何意了,让他少喝点。
他小小“啧”了一声,眼里满是可惜。得知太子殿下要来,这可是他特意从地窖里搬出来的酒味最香的那坛,今日不喝,今日之后便没有机会了。
趁余慧姝转头去同木云枝讲话,木承州小心翼翼伸手去拿酒壶,刚碰到,桌底又被人踹了一脚。
他悻悻收回手,打消了要偷喝的念头。
内院,木云天住处。
院中林木深深,放眼望去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到了山中某处林院。
院中央有个池塘,像是横着的一条直线,将院门和住的屋子隔在了池塘的两端。连接两边的,是一道未做任何修饰的石桥。
清澈可见底的池内养了些许芙蕖,水中有几尾金鱼摇着尾巴欢快游着。
正对着池塘的那处屋子,窗户开着,有一个身着素白衣裳的男子端正坐在那里,他未梳发髻,头发随意披散在肩。稍稍低头,右手执笔,小心谨慎的描绘着什么。
他的侍卫罗鹰轻声走进屋子:“少爷。”
“说。”
“小姐和太子正同将军他们在长亭用午膳,席间太子提起了您,小姐午间小憩后,会带太子前来看您。”
木云天手一顿,平淡的眼中浮现出些许不悦。
“还有,今日,太子会留宿在木府,木府戒备已加严,由二少爷亲自带人负责巡逻。”
木云天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不悦更为明显了几分。
“知道了,”他嗓音清冷:“退下吧。”
“是。”
罗鹰随即退出了房间。
木云天闭眼凝神,呼出一口气后,再睁开眼时,已恢复到先前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他重新拿笔,小心描绘着那幅还未完成的图。
他手下那幅图,取景自他的院子,有一汪芙蕖盈盈绽放的池塘,池塘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手中拿着一串红色糖葫芦,正回头。
只是,他尚未绘出那女子的面容。不知那女子情绪、神态如何。
提笔要绘她面容时,木云天忽然顿住,眉头不由皱起,笔尖滑下的一点墨,滴在了那女子面容上。
黑色的墨迹迅速晕染开,女子面容部分被黑色遮盖,已然无法挽回。
他抿唇,盯着那团败了他整幅图的黑色墨迹出神。
窗外有风吹起,桌案上两张干净画纸被吹飞,飘出一段距离后,缓缓落地。
木云枝院中。
木云枝有午睡的习惯,用过午膳后没多久便回房歇息了。秦骁随着一起回去,只是他没睡,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望着院中景色。
被木敛雨抱来的那只小狗崽吃饱饭后,这会儿正满院子追着一只蝴蝶撒蹄狂奔。看起来精神不错。
青萝端着一些茶点前来,见秦骁在门口坐着,稍许意外,而后走过去恭恭敬敬行礼:“太子殿下怎在屋外坐着?睡不着么?”
“没有午睡习惯。”
青萝轻点了下头,进了屋子,而后搬出另外一张椅子,将带来的茶点小心摆放在上:“殿下请用。”
“嗯。”
“太子妃每日午睡是小半个时辰,很快便会醒的,太子殿下若是觉着无聊了,可以在府内四处走走看看。”
秦骁点头:“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