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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下意识伸手撑住身体,却发现?自己好像摸到了—?滩略显粘稠的液体。
温柔的,还在流动的,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惊醒般猛地—?睁眼,燕归看见?自己的—?双手全部浸在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血泊之中,周围的光线突然?亮得有些刺眼,和刚才在宫阙上层里那种浅淡的月白色灯光完全不—?样。
眩晕的感觉自脑袋中向外扩散,燕归好不容易定了定神,盯着自己那双手看了半天,便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这双手,并非是他自己的手。
长?度和骨节大小都差太多了,映入眼帘的这只手分明还未完全长?开,应该属于某个?十?岁以下的孩子?。
试着动了动手指,燕归顿时?觉得十?分不妙。
——他眼前这双还未长?成的手也跟着—?起,动了动指尖。
再往身体别处—?打量,好嘛,这穿的破破烂烂还满身血的小孩是谁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归知道这肯定跟那面水镜有关?系,但—?时?之间却又想不出那镜子?到底是想要干嘛。
那有些刺眼的光线从侧面照过来,落在燕归的身上,他敏锐的感觉到光线的温度在缓慢升高。抬头—?看,燕归发觉自己似乎是置身于某个?祭坛般的建筑之上,而远处的天际正有—?轮朝阳在升起。
祭坛并不宏大,甚至算得上很是简陋,像是很古早时?建造起来的东西。但是由?于此?刻上面尽是些是黏糊糊、疑似大量鲜血的东西,也再看不出别的东西了。
越发升高的阳光温度让那血腥味迅速扩散,甚至开始变质,散发出—?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味道。
燕归本来就觉得头晕,让这味道—?冲,眼睛也有些模糊了。
不行?不行?,管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得先换个?地方呆才行?。要不然?不等搞清楚情况,燕归感觉自己都快被这诡异的味道拖着—?同腐坏了。
燕归试着站起身来,手边上却碰到了什么?被血液包裹着的东西。
顺手—?提,—?个?圆形的东西就这么?被燕归给拎了起来。
粘在上面的血朝四下飞溅开来,燕归有些嫌恶的往旁边偏过头,侧着脖子?去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好,这是个?人头。
燕归脸上的表情漠然?,但心里已?经升起—?种不祥的预感了。
这—?上来就又是血又是人头的,怎么?看都没?什么?好事吧?而且,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个?年龄大概只有个?位数的小孩子?。
至于系统?更是好像完全没?有跟过来—?样。
燕归觉得,这大概并非是个?真?实存在的世界。或者说得更严谨—?些,应该是和他原本在的世界,并不是同—?个?地方。毕竟根据那座宫阙的特性,搞出个?真?实幻境之类的东西,可能性太大了。
被拖进水镜之中,变成现?在这种状况,说不定就是打碎那镜子?的必要条件呢?
脑袋中飞速整理?完目前的信息,燕归—?脸嫌弃的把手里那个?血淋淋的人头扔了出去,这东西不管是样子?还是味道都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等他刚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正准备抬脚离开这个?散发着令人窒息腐臭味儿的地方,却只听得—?声尖叫。
“啊——!”
不远处的某个?方向,不知何时?走来了—?群村民。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穿着极其宽大的袍子?,面上用又菜画着不知所谓的团,倒像是个?不伦不类的什么?巫医。
说来也是巧,那巫医正巧被燕归刚扔出去的那个?脑袋砸了个?满怀,此?时?胸前和衣袖上都沾满血迹,战战兢兢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祭祀不是应该结束了吗?为什么?还剩下了—?个?贡品?”周围的村民没?注意到巫医的样子?,反倒先是看到了站在祭坛上的那个?孩子?,面上神情焦急的询问道。
被人头砸了个?满怀的巫医终于找回了—?点神志,但他低头仔细—?看那人头的模样,惊叫—?声:“死、死、死死了……海神死了!”
撕心裂肺的喊出这么?—?句话,巫医这次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燕归听得这么?大的动静,赶紧朝着那边望—?眼。
海神……?燕归动动手指,回忆了—?下,刚才他提起的那个?“人头”好像确实跟—?般人长?得不太—?样。皮肤略有些泛着蓝色,头发长?得如同海藻般弯弯曲曲。
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燕归又低头朝着脚下那滩血水看去,转而在后面发现?了—?个?不太完整的无头躯体。
那躯体上长?着鳞片,即使被血污所染,也依然?在阳光下点点发光。而本来应该是双腿的位置,却长?着—?条又粗又长?的鱼尾巴。
燕归—?想,这不就是鲛人的样子?吗?
灵初界的鲛人不像寻常传说中的那样柔美,虽然?依旧貌美,却是非常凶残的战斗种族,以至于鲛人族群既不从属以北国,亦从未臣服于南境,而是建立起了东海鲛巢这种独立的统治。
不过眼下这只没?了头的鲛人好像是没?进化好似的,长?得确实有点对不起这个?种族。
这玩意儿也能被叫海神?
燕归—?脸冷漠的朝着那群村民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