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祉砚笔停了,他侧头看着虞音,她却?只留给他一道背影。
“如果你真?心喜欢上某个人,我会支持你,如果你需要钱结婚,我借给你。”虞音平和道,“我脾气?不好,但我没那么小气?。”
她抱着自己的腿,在湖边玩鸭子,她这?段话出自真?心,可说出来,自己又那么心痛。
谁能忍受将爱人拱手相让。
可如果真?的门不当户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让人神共怒,她又何必这?么坚持。
虞音望着枯黄的柳叶,脑袋突然被笔打了一下,她捂着头委屈地看向他,宋祉砚只是说:“不会有那个人。”
因?为他结婚,对象只会是虞音。
不然就这?样孤独地老死,他也?不会爱别人。
只有虞音。
宋祉砚低头,刚才听到她说这?种话,在笔记本上凌乱地画了几笔,虞音可怜巴巴地坐在他身边,又听到宋祉砚很幼稚地骂她:“你是猪吗?”
虞音都傻了,她第一次听见宋祉砚骂人,居然是在骂她。
她回嘴:“你才是猪!”
要是旁边有人,就能看到B大校园宽阔的湖水旁,两个拿了国奖的优等生像小学?生一般拌嘴,内容幼稚到可笑。
最后这?场“激烈”的争吵以宋祉砚举手投降,并给她买黑森林蛋糕当作?赔礼道歉的礼物为结局。
虞音烦闷地解决完蛋糕,把自己的作?业都发给宋祉砚,让他给写。
发过去的是所有学?院都会上的水课的作?业,还有一些书法临帖,宋祉砚把作?业收好,第二天就完成得?十分完美,亲自到虞音的楼下送给她。
虞音把他写的两张字裱了起来,贴在自己的衣橱上,冯甜还奇怪:“不是书法作?业么?怎么挂起来了?”
虞音拿出自己写的一幅字,潇洒豪放,宛若游蛇,而挂在上面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刚劲有力,铁笔银钩,字迹清俊,她让冯甜品哪幅好,冯甜也?是个书法专家,可跟楚应在一起久了,学?得?很聪明?,她没说哪个好,而是说了一句:“音音,这?两幅字绝配。”
虞音龙颜大悦,今晚的晚餐给她们全包了。
*
大二的功课多了些,虞音修了金融二专业,和宋祉砚忙得?不相上下。晚上清闲下来,宋祉砚会主动?询问要不要吃他做的饭,结束后两个人就坐在书桌上互不干扰地学?习翻书。
跟高中时候没有什么不同。
两个人还是默默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目的,垂头努力着。
虞音容易学?累,自己买了个咖啡机,宋祉砚多喝茶提神,她又买了一套茶包。
又逢新年来临,虞音听说虞盛和姐姐也?不回家,索性留在北市,等宋祉砚初二回来,两个人再在家过个晚年。
他其实?初五才会开?工,但放虞音一人在这?里,多少有些担忧。
年三十时,宋祉砚在厨房洗碗,想起她,又忍不住拨通她的电话,虞音很快接通,贴在他耳朵旁边,欢欢喜喜地说了声?:“喂?”
他忍不住勾起笑,语调温和:“吃了吗?”
“今天有新年套餐,吃撑了。”
他道:“自己可以吗?”
虞音说着没问题,可空气?沉寂下来,两个人的呼吸隔着山高水远,却?能够互相交织。
宋祉砚侧头夹着手机,静静洗碗,虞音也?没挂断,等他关水才听到她涩涩地问:“砚哥,你几点的车来着?”
他心口顿时被她的声?音缠得?如乱麻。
“初二下午两点。”宋祉砚垂着眼眸,瞬时改口,“早晨,我尽量早晨到。”
初一要陪母亲,他擦干手,退了回去的车票,软件上还剩下一张凌晨的飞机票,是他走之前便抢好的。
他能省则省,可虞音最让他舍不得?。
他挂断电话,宋诚冷不丁地关了厨房的灯,宋祉砚两手撑着灶台,在黑暗里背对着那个最亲的人静了很久,而后松开?,长舒一口气?,从厨房走出来。
宋诚抱着胳膊,目光凌冽地看着他,宋祉砚看向她,忽然道:“妈,我喜欢她。”
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就这?样倾吐出来,宋诚的冷暴力让他无法忍受,从小到大,他学?着乖巧懂事,不为家里添任何麻烦,也?从未没和宋诚的想法相违,宋祉砚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罪,不必承受这?种冰冷的提示。
他说完,自嘲地笑笑,在宋诚震惊的目光中径直回到卧室,反锁的声?音在狭窄的小公寓里格外寂静。
他躺在深蓝色的床单上,合上眼睛,听着外面的炮火隆隆,他缓缓起身,打开?窗户,对着外面的硫磺味儿和火/.药气?点燃一支香烟,然后伸出手机,对着空中歪歪扭扭却?也?缤纷的烟花录了一段视频。
北市静得?落针可闻,完全没有年味儿。
虞音躺在床上背书,听到宋祉砚发来消息,顿时把书本丢到一边,迅速打开?他拍过来的视频。
漆黑的夜空里,圆形烟花在空中发着红与?绿的霎时光影,最后一抹余波散尽,宋祉砚温静如水的声?音响起。
“音音,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