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岸给了他一下,他还傻笑。
虞音哭得更凶了。
虞岸道:“你出去吧,我跟她说。”
周远不服:“没我不行。”
“那都别说了。”虞岸把她厚外套脱了,虞音死死抓着抱在怀里,脸埋在里面哭,周远叹气,“宋祉砚的?”
虞音不想说是什么事,给了周远一脚,往虞岸怀里钻,周远识趣地滚蛋了。他蹦出去,虞盛还在外面喝酒,周远不见外地坐在老丈人身边,亲热热地叫他:“爸!”
“哎。”虞盛喜欢周远,看着长大的,脑袋聪明,而且为人活络,虞盛怎么看怎么喜欢,给他倒了一小杯啤酒,周远喝了才说,“宋家出事了?”
虞盛脸色沉下来,他默认,周远也笑不出来了。他站起来道:“我先打个电话。”
宋祉砚接到周远电话时,人已经进屋了,他脱下毛衣,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大雪,周远问:“还好吗?”
宋祉砚跟周远已经知根知底了,也没必要再装,他平稳道:“不怎么好。”
“宋爷爷呢?”
那边良久沉默,周远不傻,沉声说了句:“节哀。”
“外公笑着走的。”宋祉砚道,“没什么可哀,喜丧。”
周远听着他宽慰自己的话语,也心疼了,转移话题,“音音找你来着?”
他反问:“她现在怎么样?”
“哭,岸岸在哄。”周远叹道,“你啊,别都担着,你看她跟个金丝雀似的没吃过苦,你怎么知道她跟你担不起苦?”
宋祉砚缓缓说:“舍不得。”
周远微愣,对面说:“她为什么要吃苦?”
明明不需要吃苦,就这样快乐过完一生,凭什么让她跟他吃苦?
周远满嘴的劝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宋祉砚并没退缩,感情数年没变,他唯一的担忧只是怕自己给不了虞音更好的生活。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他何必出于一己之私,让她和家里闹得不愉快,守着他这种劳累的人。
他连每天多陪陪她都做不到。
周远转移话题,讲了讲国外的事情,希望能哄他高兴点,等宋祉砚声音有些疲惫时才住口,跟他道:“阿砚,你也睡吧。”
宋祉砚垂着眼睛,窗户上都是雪投下来的片片阴影,他哑声道:“照顾好音音。”
“肯定的。”周远道,“我认识她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
宋祉砚这才轻轻笑了。
周远挂断电话,夜已深了,虞家有好几套客房,冯婷给周远预备出来位置,他也呆不住,蹑手蹑脚地去到虞岸房间,她披散着头发,怀里抱着虞音,周远便在她后背挤出来一个小位置,胳膊抱着她们两个人。
虞岸没有睁开眼睛,她能感受到喜欢的男生的呼吸,自然而然知道他在背后。
“她和祉砚怎么回事?”
虞岸很少回国,妹妹的故事都是听周远转述的。
“你爸不同意,他妈不同意,还能是怎么回事。”周远道,“我能跟你在一块,跟我是什么人没关系,我要不是周家小公子,我能泡得到大美人虞岸?”
虞岸笑道:“少贫。”
周远贴在她的发里,跟她道:“想帮,没法帮忙。”
虞岸拍拍怀里的妹妹,温声道:“互相喜欢,总会走到一起的。”
虞音跟姐姐差了两岁,从小就黏她,在虞岸怀里睡的时候安稳许多,清晨醒来,虞岸还拍着她的背,虞音揉揉眼睛,睡觉都盖着宋祉砚的外套。
她拉着宋祉砚的衣服,虞岸道:“音音,我还以为你是个勇敢的小丫头。”
虞音知道她在说宋祉砚的事情,嗫嚅:“可他没那个意思,那我能怎么办?”
虞岸靠着床头,一边是虞音,一边是抱着她的腰的周远,虞岸轻抚周远的额发,正色道:“音音,你真的有努力过吗?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人,你这样偷偷追着他,你觉得就是自己的努力了?”
虞岸道:“不清不楚,你希望就这样无疾而终?虞音,他要是不爱你,你让他痛痛快快的告诉你,他这样说了,我就带你出国。”
虞音顿时沉默了,虞岸握着她的手,声音平和起来:“你也不想逼他对不对?如果你想和他一起生活,你也要努力,别再做小孩子,等着他和我们照顾了。”
虞音抱着他的衣服,低头想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看向虞岸,“姐,我会努力的。但是我想再等等。”
虞音心里隐约在告诉她,不要心急,还要再等,等到他能有决定的权利,她能自主生活的时候。
虞音的眼睛亮了些,她对虞岸道:“因为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想慎重一些。”
和一个人一起生活,不再是甜蜜的粉色泡泡,你爱我我爱你的一拍即合,而是建在实地的楼,她要好好思考,认真搭建。虞音终于明白,生活并不是她看到的那么潇洒自如,随她快意余生。
何况对象是她最心爱的宋祉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