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不散的浓郁乌云,徘徊在别墅上空,和墙壁外沿惨淡的灰模糊成一体。
雨幕中,整个别墅仿佛笼罩了一层愁云惨雾。
别墅三楼南面,布置成蕾丝少女风的卧室里,除了呼吸机滴答滴答的响,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
直到良久后。
“时总,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令妹……就在刚才,离开了。”医生的话,让卧室里的空气凝固。
作为时家现任掌权人的时墨北听到这个消息,眉心深蹙,脚步微晃,好险稳住了身形。
至少,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失态。
可是和身为大哥的时墨北比起来,时家的另外三位男人,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
时家二哥时墨东,几乎是当场变了脸色,眼眶泛起猩红。
三哥时墨南性格最冲动,上前抓住医生的领口,威胁对方必须把躺在床上已经失去心跳的少女抢救回来。
而和少女年纪最相近,也最志趣相投的四哥时墨西,低沉地呜咽一声。
当众半跪在大床边,抓紧住床上少女冰冷的手。
“卿卿……卿卿不会就这么离开我们……她怎么忍心……”
“时卿卿,四哥不许你有事……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不久后,海城首富时家最千娇百宠的小公主时卿卿心脏病久治不愈离世的消息,便传开了。
听说,时家四位兄长舍不得这位最小的妹妹。
在她死后一直保留着她的房间,甚至还在里面保存着她生前用过的所有东西。
还听说,向来不信鬼神的时家四位兄长,更是远上青龙寺,亲自三拜九叩求见静安大师。
只希望能安幼妹亡魂,期望她来世投个好胎。
前三次,都被青龙寺外的扫地小和尚拒之门外。
第四次,小和尚终于让四人进门。
千年古刹青龙寺中,静安大师见到四位青年才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四位施主远道而来,所求何事老衲心中有数。只是……令妹此间命数自有大造化,四位施主还是不必强求。”
时墨北闻言,神情凝重:“大师的意思是,我们四人所求,不可得?”
还不待静安大师回答,性格冲动的老三时墨南已经忍不住冲口而出:“老和尚,我小妹自幼身世坎坷,一岁时被人贩子拐走弄折了腿。五岁大好不容易被找了回来,可是却再也治不好落下终身残疾。她这一辈子都在轮椅上度日,却从不怨天尤人,她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佛祖难道就不能睁睁眼帮帮她?”
他们所求不多,只是想到小妹这一辈子命运多舛。
而他们四人,却从来没灾没病,各自的学业事业也都发展得一帆风顺。
他们,不过是听说青龙寺静安大师佛法高深,甚至能安亡魂度来生。
如果传言是真,他们宁愿用四人的气运,求小妹下一世平安顺遂,再不用像这辈子这样艰难坎坷。
“施主不必着急。老衲已言明,令妹命中自有定数……女施主的命格藏有大造化,她这一世还未走完,老衲又怎么能帮她度来世。”
什么叫这一世还未走完?
莫非小妹没死?
还是有更玄妙的意思,小妹还能投胎归来?
时家四个男人面面相觑,不敢深思,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四位施主请放心,只要你们多行善事、广结善缘,三年内女施主必会归来。”
虽然这样的断言太过玄妙,但青龙寺千年古刹,静安大师更是一代高僧,时家人对大师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至此,海城时家开始大力发展慈善事业。
每年,光是在各地建的希望小学、资助的贫困学生便不计其数。
……
*
梵海娱乐·普通练习室内。
“时卿呢,你们看到他人没?”
“没见着人……害,他那个人最会偷懒,这会儿肯定又躲在哪个角落打瞌睡。”
“就是,干嘛找他啊,别管他了。选拔时间紧迫,快抓紧练级……”
推开练习室门找时卿的少年叫傅子濯,是公司这一批练习生里外在条件最好的。
同时,也是公司最器重的新人。
大家都看好他。这次公司为自家顶级男团H2O2选一个补位名额,都说十有八九就是他替上。
可是现在,叫傅子濯的少年却撇了撇嘴:“不是我找他,是叶总监找他。叶总监让时卿去一趟办公室。”
一听是叶总监要找同样身为练习生的时卿,其他人立刻噤了声。
好几人脸上,都流露出不太好看的神情。
叶总监叶欢,主管梵海娱乐艺人部。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个更出名的身份,那就是亲自挖掘并带出了国内顶级男团H2O2的王牌经纪人。
可以说,所有事关H2O2的决策,都要经过叶总监之手。
而像她这样的地位的人,平时根本不可能直接过问公司还未出道的练习生。
“算了,叶总监找时卿估计也不会是什么要紧事。”
“是啊,他自己不在,我们到处都找过了,也不是我们故意不通知的。”
“傅子濯你就别管他了。”
其他人纷纷劝道,心里恐怕都有各自的小九九。
傅子濯拉开练习室门,最后探头看了看走廊,确定没有找到时卿的身影这才关上门。
傅子濯:“行吧,那我们先练习。”
他们练习生平时总共就只能使用两个练习室。
隔壁房间他刚找过,两边都没找到人,通知不到时卿也就不怪他了。
练习室里很快就响起了音乐的节拍。
没人再记得去通知时卿。
【警告、警告,请宿主立刻去总监办公室完成加入男团H2O2的主线任务。宿主如果继续逃避拒绝配合,意识将被剥离主体,请宿主珍惜重生机会,biubiubiubiu~~~】
努力模仿着可爱小女孩的机械声,在时卿卿脑内疯狂轰鸣。
半个小时前才刚刚接受自己变成了可爱男孩子兼练习生的时卿卿,现在正抱着脑袋躲在女厕最里间。
时卿怎么也想不明白。